“没有。五月十八日,真白崇远去爬山,遭了山难,我遇见他时他已经没救了。他死前放不下郑娟,于是与我做交易,用白崇远的身份换郑娟老有所依。”
“只有这么简单吗,如果光这样,报更鸡怎么会找你报仇。”
报更鸡对真白崇远知恩图报,它至少是个明因果、讲道理的。真白崇远跟他做交易,报更鸡不会因为交易对他发难,他一定做了其它惹怒报更鸡的事情。
“我扯下真白崇远的脸皮。”
王日晴稍微思索,明白过来,脸色难看,“你扯脸皮的时候,真白崇远还活着吗。”
话虽然这么问,王日晴肯定当时真白崇远还活着。
交易达成后,他生生撕下真白崇远的脸皮。真白崇远死前非常痛苦,这种痛苦令报更鸡怒不可遏。报更鸡清楚地意识到,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混入正常人中,一定后患无穷。
与其看着他顶着白崇远的身份胡作非为,不如它先一步杀了他,除了替真白崇远保留一份干净名声,更免得这东西贻害万年。
白崇远说:“没死。”
王日晴忍不住道,“你好残忍。”
“残忍在哪里?”白崇远稍微一想就知道王日晴的心思,“我总是要扯下白崇远的脸皮,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是吗。他活着,你们指责我活活撕下人的脸皮,他死了,你们又会说我连尸体都不放过。归根结底,你们谴责的是我不该撕下人脸皮这件事本身,而不是什么时间撕。可是王日晴,你要明白,是真白崇远自己要跟我做交易,既然交易双方都没意见,你们又能以什么立场来谴责我。”
王日晴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白崇远由又道,“王日晴,你站在我的立场来看,我与报更鸡井水不犯河水,它却突然对我发难,先杀我的老婆,再来就是我。究其原因,竟然是我帮了一个濒死之人替他照顾母亲后半生。我何其无辜呀,王日晴。”
王日晴哑口无言,他也太能说了,她被说得有几分心虚和不好意识,讪讪道,“白崇远,对不起。”
“我叫你过来谈话,不是想听你说‘对不起’,而是解决问题。王日晴,我承认我不是真正的白崇远,你呢,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关键的来了,王日晴身子坐直,认真将心里想的全说出来,“我相亲的人是白崇远,嫁的老公是白崇远,以后过日子、一起生孩子的人也是白崇远。可是白崇远死了,你不是白崇远。我想了很久,我要离婚。”
“是你欺骗我在先,所以夫妻共同财产都归我,至于你送的那些,我不太想还。你非要的话,咱们可以打官司。”王日晴说,“目前的打算就是这些。”
王日晴一边说一边偷瞄他,头低得太快,半点儿没注意到他眼里慢慢沉了下来。事实上,就算她盯着他看也没用,隔着一层布什么都看不清。
白崇远说话时,白布微晃,偶尔露出线条清晰的下巴,“王日晴,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离婚。”
王日晴愣了一下,有点儿不明白,“什么意思。”
“报更鸡扯下真白崇远的脸皮,脸皮损坏,替代命格一事便有了缺项,我迟早会被天道伦理发现。王日晴,我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帮。”
“你与我有过......”白崇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有过肌肤之亲,我们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我不再是郑娟之子白崇远,却能以王日晴丈夫白崇远的身份继续生活而不被天道伦理察觉。”
白崇远隔着一层白布,注视着王日晴,“因此,我希望你不离婚,继续与我一同生活。”
王日晴从小到大学习不上不下,运动也没跑过人前头去,但有一点别的小朋友比不上,她十分清醒。
她反应不算快,但慢慢能意识到,白崇远刚才那番话在模糊矛盾转头话题。虽然暂时不太明白他什么居心,但起码可以证明,白崇远是一个不可信的人。一个不能让人信任的人,不可能待在他身边一同生活。
事实上,只要王日晴阅历再深一些,或者再多想一点儿,就会明白报更鸡要杀白崇远,是因为在白崇远身上看到不稳定因素,为了避免这种不稳定变成不可控的未来而决定先下手为强,杀了白崇远,从而杜绝那种未来发生。
白崇远明知这一点,却故意引导她说双方立场不同。确实,站在白崇远的立场上,他很无辜。他身上展示出不稳定因素根本就不足以成为报更鸡杀他的理由,报更鸡不能因为还未发生之事而对现在的他做出判罚。
王日晴坐在椅子里,手指翻来覆去抠着指甲,低着头,不抬头看人。正当白崇远以为她会继续磨蹭下去,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道,“白崇远,我想跟你离婚。”
白崇远静了一下,叹一口气道,“你坚持的话,那好吧,我们离婚。”
“真的吗,哦好,谢谢你,”王日晴没想到这么顺利,“那,我爸妈那里你不操心,我就说我们性格不和,我来解释。”
王日晴起身,离开椅子回到房间,拉开行李箱就开始收拾东西。
下午4:00,王日晴坐上回省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