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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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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途中,闫诺只觉得越是靠近,越是忐忑,这种感觉就像曾经的每一次一样,她不愿意面对,却只能面对。

开了门,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妈妈昨天休假,所以今天上班,事情的详细情况要等她下班回来再说。

闫诺也不想追撵着问,她觉得能逃避一会儿是一会儿,况且她早知道这件事情和晚知道这件事情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只觉得整个人又乏又累,想好好睡一觉,这样才能留有足够的力气去面对自己爸爸闯的祸,作的死。

但是这个觉睡得并不安稳,在梦里她也躲不开现实中跟爸爸有关的回忆,当然,都是不美好的事情。

一个个真实发生过的场景在她的梦境中闪过…

家里的电视又坏了,妈妈带着小闫诺去爸爸干活儿的工地找他,看见妻女后的第一反应,还有知道她们的来意后,可能是因为天热得辛苦,加重了他的不耐烦,让本就焦躁的心又多了一件烦心事,他当着工友们的面,把一张写有修理号码联系方式的纸,没有好气儿地甩在了地上。

妈妈一句话也没有说,弯下腰,捡起带着碎石渣和泥土的纸条,带着闫诺匆匆离开了…在这个女人的心里,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把电视修好。

像这种压着的火已经算是好的了,爸爸在外人面前像骂狗一样骂自己和妈妈的画面,在梦里又一帧帧地重现。

“妈妈,你为什么要忍让?为什么不干脆和他打起来?吵起来?”

“我要是跟他一样,就太丢人了,竟让别人看笑话了。”

听着梦里她不止一次问过的问题和得到的答案,闫诺的意识是清醒的,即使她知道这是梦,她也和梦里的自己一样,不认同不理解妈妈的话。

做错事情的人没羞没臊,似乎还把一切当作驯服妻女的彰显,没做错事情的人却要连带着顾及他的脸面…

又是一个闫诺不想在奶奶家过的春节,明明是弟媳做饭菜的时候入不了他的眼,但是爸爸的火却没有冲着自己的弟弟和弟媳撒,取而代之的是当着闫诺的面儿把妈妈一顿乱骂,没有好气儿地把手里的东西摔摔打打。

自己的妻子如果连自己都不尊重,那么别人更不会尊重,连带着叔叔在跟妈妈说话的时候,也是厉声厉色。

这一切都被闫诺看在眼里,这一次她冲向前,对着所有人指责喊叫“你们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欺负我妈?!”她在回忆里每一个春节积压的怨气,好像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直到她看到背后沉默不语的妈妈,还有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那个软弱偷偷哭泣的自己…

“过年好啊!”电话一旁是小学同学打过来的祝福电话,她们也是闫诺小学时候的好朋友还有玩伴。

只不过与电话另一头爽朗开心的祝福声不同,闫诺这边的声音是压着的,甚至想快点儿结束通话。

“你爸刚才怎么听着像不太高兴?”

“没有没有…”闫诺尴尬地解释道,她拿着手机小跑了出来,声音带着喘,在奶奶家的院子里声音才大了起来,恢复往日跟朋友玩乐的语调和模样。

只不过她还是要时不时地向窗户里的人张望,不能通话太久。

闫诺的家里没有座机电话,只有爸爸一个人有手机,所以在需要留联系方式的时候,她总是很打怵,即使她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当小学的同学玩伴打通爸爸的电话时,她的心依然忐忑。

因为她不知道爸爸会以什么样的态度,还有什么样的语气和话说出第一句话。

就像刚才那样,他极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即使知道是闫诺的朋友和同学后,语气也并没有缓和到哪里去,没有太多温度,不像别人的家长那样,对自己孩子的朋友关切和友好。

在他的观念里,孩子间没有什么值得打交道的,特别是浪费话费去打交道。他甚至都记不住闫诺同学朋友的手机号码。

每次都这样,次数多了,解释得多了,即使是孩子也能感觉到这个叔叔不欢迎,她们通过他的手机给闫诺打电话,觉得是负担和麻烦,有没有因此误会了闫诺,这个无从得知。

所以这一次即使忐忑,但面对着自己最初的友谊,闫诺也是期待的,只不过爸爸后裤兜里的电话再也没有因为自己而响起。

在她的眼里,在奶奶家,好像只有爸爸一家人沉浸在团圆的喜悦中,排除她和妈妈在外,感受不到任何温情和与这家人团聚的意义…

“爸,你来接我吧,那个丧门发疯把我自己扔这儿了,也不好叫车…”

“小闫这是干什么!”手机另一头是姥姥和姥爷的气恼和无语,两个加起来150多岁的老人,要因为一个50多岁的人而不省心。

这件事情闫诺当时不在场,是后来听妈妈说的,是因为他们俩在上山祭祖的时候,又因为在一件小事情上,妈妈不顺爸爸的意,惹恼了他。

农村埋葬先人的地方常常在很偏的山上,来的时候是爸爸骑摩托车载妈妈来的,发生矛盾后,他就这样把妈妈一个人扔在了山上,自己下了山,骑车走了。

妈妈在山上像迷了路一样,怎么转都转不出来,冒出的坟堆,森白的石碑,渐渐变黑的天…闫诺越看越着急,越看越担心,她想着妈妈的眼神儿不太好,还没戴眼镜,正想着上前拉她一把的时候,却怎么也抓不到人,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她的梦里…

梦醒了,人也醒了,这一连串她想在现实生活中忘掉的不愉快,终究在梦里却也逃不过。

后来姥爷给爸爸打了电话,已经走了一半路的爸爸才又折返了回去接妈妈,妈妈早已顺利下了山,没有到晚上那恐怖的场景,但那又怎么样呢?

折磨人的开头,折磨人的过程,不会因为看似不折磨人的结局而结束。

像这样奇葩又让人恼火心寒的事情,在闫诺家多的是,每次都不一样,每次都在挑战这帮人的底线和耐心。

她睡醒后的样子,眼神里依然没有光彩和冷漠,就像受伤后筑起了厚厚的城墙一样,不是为了抵御二次伤害,而是为了三次伤害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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