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梁恒话已出口,宋婉跟着他的话心头一颤,真是,真是太巧了。
还是喝酒,醉酒之人被害的机会太多了,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两个仵作行人的背后是不是长着一双遮天大手,推着他们死在了冰冷的河水里。
梁恒接着说:“自从两人死后,那份关于十二具女尸的尸格也是残缺不全,我很难找到下面的消息。”
“太巧了。”
说到这,宋婉才想起那日她在停尸间看到的一页笔墨,回:“大人曾说那放火之处曾到了几个村庄,而后才出现在鹤京,这两者之间该是有什么关联。或许还能派人去周边询问一番,再得些消息。而那日妾在停尸房,看到记载女尸的尸格,她们该是死后不久就被烧尸,先以热烛点燃女子身上的衣衫,烧到皮肉流出油脂,沾染衣物得以留存。但火烧不到面容,所以杀人者要毁去她们的面容。”
梁恒有些震惊地听完宋婉的描述,久久不能回神。
良久,他喉结轻滚,声音嘶哑:“这就是你那日说…”
宋婉明白梁恒的未尽之言,她点头:“正是因为这个法子。”
梁恒轻吐一口气:“真是蛇蝎心肠。”
“…是啊。”
马车载着两个沉默的人回了梁恒的府邸。
白芷已经吃完饭,正支着脑袋坐在桌前看阿竹在一旁甩扇子。
阿竹瞥了眼白芷肉嘟嘟的脸,恶毒地笑了笑:“你家娘子不要你啦,别死心塌地跟着宋婉了,早点另寻他路吧。”
白芷浅浅翻了个白眼:鼻孔出气:“呵。”
阿竹:……
她正要继续忽悠,忽然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白芷。”
房间内的两个人听到这句唤声,齐刷刷看过去,就见宋婉站在门外檐下向这边招手。
白芷看清是宋婉后,都来不及愣住,欢欢喜喜地跑了过来:“娘子,你出门好久啊。”
少女声音甜的发腻,和方才冷漠的对阿竹发出鼻孔音的“呵”简直判若两人。
“嗯,”宋婉抬手摸了摸小丫头带着紫色小花的鬓角,道:“待会儿有些事要问你,如实回答就好。”
白芷不明所以,只点头:“好。”
宋婉又看向屋内,阿竹懒散地坐在案前,手中时不时抛起一把折扇。若是没看错,这应该是梁恒珍藏的山扇子,但宋婉没吭声,她问:“你呢,伤抹了药应该好些了吧?”
阿竹像是从抛扇子里难得分神看了眼门口的人:“劳烦宋女医挂心,还能抽空问我,我好得很。”
“那就好。”
宋婉知道阿竹用了自己的膏药与方子,那她自是有自信保证不会有大问题。
那眼下,只有问话白芷这一件事了。
白芷跟着自家娘子到了前厅,转头瞧见上位坐了个人,再定睛一看,是那个宁王世子。
这人一袭绯色官袍,衬得眉目俊朗明丽,左手轻敲着桌案,孤身坐在檀木椅上,听到响动寻声看过来,气质那般落拓不羁。
白芷不小心与梁恒对视一眼,好似被他眸中的锋利蛰伤,连忙缩了下脖子,有些害怕。
宋婉适时拉住了白芷的袖口,柔声道: “我来问你,别怕,如实回答就好,不知道也无妨。”
“…好,”白芷不敢抬头看,向宋婉这边缩了缩身子:“娘子你问吧!奴知无不言!”
宋婉知道白芷没有与男子相处过,更何况还是身份显贵的男子,现在一下子走到别人面前,心中有些慌怕是正常的。
她领着白芷坐到客座上,看小丫头缓了一会,才问:“那日我见你看到孙大人,喊他是孙二公子,莫不是你曾认识他?”
听到宋婉的问话,白芷僵住了,她悄咪咪抬头看了一眼宋婉,眼神透露着复杂的情绪。
几番欲言又止后,白芷在宋婉和梁恒看似不急实则饱含催促的目光中忍不住了,她余光瞥了一眼主座那位的绯色衣角,而后收回余光,贴到宋婉耳边轻说了一句话。
她这番举动,若是其他贵人瞧见,定要治白芷一个不敬之罪。
但梁恒好脾性,反正宋婉都会告诉他的。
梁恒这么想着,全身放松地半靠在椅背上,左手支着头,神色懒倦地瞧着宋婉的侧颜。
宋婉听完白芷的话,原本淡然的神色有一瞬间惊愕,她眉头慢慢蹙起一川水,把梁恒看的有些心惊起来。
梁恒不由得坐直了身体,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不会是什么话本子那种救了郎君,妾以身相许的桥段吧?
随后,他见宋婉转头看向自己,面色有些歉意:“大人,这孙阅古孙大人,他好像是…”
“是妾的竹马。”
梁恒觉得眼前一黑。
但宋婉又加了一句:“也是与妾定下婚约之人。”
梁恒还没缓过来,这一句如泰山一般的话力如千钧般地又砸在脑门上。
得,还不如话本子桥段呢,那样自己好歹能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