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晴看着这母子两,什么也没说,只是长叹一口气。林燕飏也是心中既解气又感慨,这田妈妈是为虎作伥替赵氏做了不少坏事,如今也算是自作自受,可这泓泉也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小小年纪被赵氏这般利用,是真有些可怜。
田妈妈和泓泉浑然未觉周围的目光,只沉浸在伤痛之中。直到彩云轻轻咳了两声,他们才抬起头来,发现沈景晴正撑着头看着这边,似乎是在等他们。
泓泉这才扭捏地从田妈妈怀里出来,抹了一把鼻涕眼泪,讪讪道:“先前,是我误会了夫人,是夫人救我出来的,也是夫人将我安顿再此,若夫人有要我做的,我一定在所不辞。”田妈妈听后,上前一步,半个身子拦在了泓泉的面前,神色复杂道:“夫人出手相救,老奴感激涕零,只是泓泉尚幼,夫人若有什么要做的,可以吩咐老奴。”
田妈妈并不是不信泓泉说的话,但她在侯府浸淫多年,深知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赵氏不再值得她效忠,可沈景晴也不会无缘无故出手救泓泉,她肯定是怀有某种目的。泓泉涉世未深,沈景晴待他好点他便巴巴地贴上去了,可田妈妈自然不会看着儿子这样,万一沈景晴也跟赵氏一般,心怀不轨呢。
“田妈妈不必紧张,伺候了几十年的主子,突然发现她的真面目,连身边人都可以丢弃,心中不好受,现在谁的话都难相信,我也是明白的,”沈景晴说完甚至笑了一下,不过随即就冷了下来,她手指轻点一下桌子,道:“不过田妈妈也还是想清楚些,我费尽心思把泓泉救出来,还把他好吃好喝养在这,可不是为了要害他。若我真想做些什么,或许他今日早就沉在河底了。田妈妈以为呢?”
田妈妈看着沈景晴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不禁打了个颤。沈景晴说的不错,她既然能像这样把齐王手中救出来,那确实可以悄无声息地让泓泉就这么消失。田妈妈往后退一步,不过依旧是攥着泓泉的手,道:“老奴明白了。”
沈景这才重新展露笑容,道:“既然明白了,那便慢慢听我说吧。我不需要泓泉和田妈妈你做什么大事,只消在我需要之时,出来做人证,告诉他们,太夫人背着侯府其他人与齐王暗中往来,不仅送了礼,还送了人过去。”
田妈妈和泓泉对视一眼,不明白沈景晴是什么意思,沈景晴救他出来,就为了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
见二人好像十分奇怪,沈景晴道:“我说了,我还是有些善心的,不然不会费那么大力气把泓泉从齐王那儿弄出来。这么一个小孩子,遇上这种事,任谁多少都会有些于心不忍吧。”
“这段日子嘛,泓泉就继续住在这里静养,也别到外头去,让太夫人发现了也不好,闲着的时候便想想齐王那里每日都会做哪些事情,想到了便写下来派人送给我,还有田妈妈,我不知你与太夫人之间究竟要如何,若你觉得她做这些事无妨,便回青松院伺候,若你觉得不想留在太夫人身边,又无处可去,那待办完这件事后,我便想个法子让你和泓泉离开侯府,远走他乡。”
田妈妈看泓泉一眼,犹疑道:“夫人,我……”
沈景晴却只是起身,拍拍衣裳因久坐产生的褶子,道:“要选哪种,你可现在答复我,也可先考虑考虑,与泓泉商量商量,我这边不着急。”
“不过这会儿你不能继续在这儿待了,天亮之前我们还得赶回侯府,你也不想让太夫人发现这事吧?”沈景晴说罢便要走。
“是……”田妈妈应声,也跟上沈景晴的步伐。林燕飏正感叹着沈景晴真是有本事,三下五除二就把赵氏身边的老仆搞定了,一切好像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下一瞬,才迈出一步的田妈妈突然身子一弯,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来,接着便直直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