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飏看着沈景晴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已经明白了。他方才一眼就看到了这条路线,在众多路线中带着一丝突兀,毕竟他行军打仗多年,这点敏感还是有的。虽说家宅里的事他可能不如沈景晴,可这些事他还是懂的。
这地图上望南边的线路自然不止去惠州一条,先前沈景晴看,这条去惠州的线就这么巧妙地隐没与其间,但现在看是怎么看怎么奇怪,旁边几条去往南边其他地方的线路,还多了几分欲盖弥彰之感。
“惠州……”沈景晴目光锁定在此处,这地方肯定不简单,叶家远在京城千里之外,却偏偏挑中了此地,惠州是有什么东西,抑或是有什么人?不过沈景晴能肯定,叶家在做的事肯定不小,不然姜氏不至于让江氏如此避讳,且这事,说不好就和惠州府有关。
“嘎,嘎!”沈景晴正沉思之时,忽而有鸟叫传来。她抬头一望,这鸟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棋盘上去了,还探头看着她叫,似乎是想叫她过去一般。
“怎么了?是不是要我夸你?”沈景晴笑着起身,刚刚要不是这鸟儿在地图上指着,她未必能发现惠州的不对,也不知道这鸟儿现在又要做什么。
林燕飏见沈景晴走了过来,又开始啄起脚边的一颗棋子,试图用喙把棋子叼起来,然而这副棋是玉髓打磨而成,滑溜溜的,根本就叼不起来。沈景晴好笑道:“你叼棋子干什么,这棋……”沈景晴说到一半,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在惠州府的,不就是今上的弟弟齐王吗?齐王的封地是惠州,藩王之国后无诏不得入京,是以沈景晴只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在惠州,却并不认识这齐王,方才没有鸟,她也想不起来。
“齐王?”沈景晴嘶了一声,自言自语道:“齐王在惠州……”
“嘎嘎!”林燕飏见沈景晴很快就领会到他想说什么,欣喜地往沈景晴的肩头飞去,果然,只有沈景晴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看来他和沈景晴是越来越默契了,连这样沈景晴都能猜到。
沈景晴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在箭头的鸟儿,这鸟儿莫不是成精了?地图那还可看做是巧合,可这回若说还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些。这还是那只每日只知道吃喝玩耍的鸟儿吗?能听懂人说话了不成?
然林燕飏正沾沾自喜帮到了沈景晴,并未察觉到沈景晴略微怀疑的神态。沈景晴也很快收回了看鸟儿的目光,它的事可以先按下不提,还是先想想这惠州的事情吧。
她在脑海里快速地搜索了一遍,把知道的关于齐王之事都写在了一张纸上。这齐王是圣上最小的弟弟,成年之后便被分到惠州去了,对亲王来说,这可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可见这齐王可能是并不怎么受先皇待见的,平时存在感也很低,沈景晴能想起来的就这些了。
叶家和齐王会有什么关系呢?叶家经营铁器,齐王在惠州,他要铁器做什么,还需叶家特意开辟一条线路出来。要知道,惠州临海,铁器易锈,平常的器物鲜少会用到铁器。但如果是做别的事呢?铁器除却农具,手工具这些大宗之外,那么就只剩兵器了。
沈景晴想到这儿,不绝已经惊出了一声冷汗。今上已经年过不惑之年,后宫却依旧只有皇后一人,并未有子嗣,这事众人劝谏了多年无果,便不再有人劝了。当朝倒是有不少人都请圣上挑选可堪大任的宗室之子。
储君未定,人心也亦浮动,即便是远在天涯海角,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如此。这齐王该不会是……
沈景晴默默咽了口唾沫,回想起四房那夜的态度,这说法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自从林燕飏晕倒之后,侯府没什么人踏足,沈景晴忙着和赵氏斗争,也不怎么去关注朝中时局。现在看来,还是有必要为之后筹谋筹谋了。她只庆幸自己当机立断想了法子把沈海白敢了出去,他这会儿可真是惹上大祸了,自己跟他离得是越远越好。
沈景晴正想着这些事之时,当然也想到林青竹同样在惠州这事。沈景晴叹了口气,要不要想个办法把他料理了,免得他万一和齐王扯上些什么关系,还累及侯府。就在她苦恼之时,脑海中灵光一现,这事,好像也能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