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先前跟您说好了,要带着几个学生来学作画,不知可否进来?”洞口外屈文珩的声音响起。洞里的人俱是动作一滞,沈景晴还未答话,屈文珩就带着几个孩子一径走了进来。他仿佛看不见地上跪着的沈海白一般,直接朝着沈景晴行礼,道:“夫人,前日您说要带着几个孩子来此地作画。在下方才正带着学生们在背诗,见您来了,便跟了过来,应该没有搅扰吧?”
屈文珩说着,身后的林棠云和林青竹海几个也跟着探头探脑的,望着跪在地上的沈海白指指点点,还小声嘀咕着什么。沈海白也是被看得脸上发臊,他在沈景晴面前可以不要脸皮,可这一下进来这么多外人看着他跪着,他多少还是觉得掉面的。沈海白心中正暗骂这夫子真是没眼力见,扭头想示意孟氏把这几个人带出去,别坏了他们的好事。小福见状,抓准时机上前一把将沈海白从地上扯了起来。
小欢则是顺着屈文珩的话说道:“二公子,我们夫人今日本就还有其他的事,您说的事儿,也不是在这儿就能一时半会儿商量出个什么的。还请您先回吧,不然耽搁了大家伙的事,您心里也是不好受。”
小欢下的逐客令已然是很明显了,沈海白不甘地睖了她一眼。而沈景晴就站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显然没有要挽留额意思。小欢一句耽搁其他人的事儿把他架起来,他再继续待在这儿,倒是显得他不识好歹了。
沈海白只能拉着孟氏道:“大姐姐,请你务必再考虑考虑,就当可怜我这个弟弟吧,若是沈家不行了,您在京里也得跟着伤心不是吗?”这句话听着客气,实则暗藏威胁,沈家要是倒台了,沈景晴在侯府也无其他的倚仗了。
可沈景晴是根本不吃这一套的,在侯府的几年沈海白本就是从未帮过她什么,就算沈家倒台了,她也能把沈老爷子留给她的人手调用起来,另立门户。沈景晴只冷声朝沈海白道:“二弟,弟妹,我只再劝你们一句,不要再得不得风儿,就是雨儿的。行商是要胆气,可也要脚踏实地才好,旁人口头答应你的莫要轻信。”
“是,是,大姐姐说的是,我们今日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找大姐姐。”沈海白拉着孟氏退了出去。沈景晴也不知他们把自己的劝诫听进去没有,只叹了一口气。
而山洞子外,有一人见到沈二夫妇走了,也是松了口气。这沈景明本来是离得远远的在看屈文珩,不想见到二哥二嫂也来园子了,还往沈景晴的方向去,沈景明看着便心里打鼓。先前沈景晴送信给临江府接她母亲出了沈家,她唯恐这事被沈海白夫妇知道,以为这夫妇两此时来找沈景晴是来找她算账的。毕竟沈家虽在临江府行商,可有些原料也要去临府甚至是很远才能寻到,是以沈家豢养了不少信鸽,在各个驿点都有,若是飞鸽送信,沈海白很快就能知晓此事。好在方才听了一通,这沈海白是来找沈景晴借钱的,她娘出府的事并未被提及。
然沈二夫妇走了,沈景明也并未有离开的打算,因着这屈文珩也还在山洞子里,她继续藏在假山之间听着洞内的动静。
山洞里头,沈景晴对屈文珩道了谢,刚刚若不是屈文珩及时出现,她怕是现在还在跟沈海白纠缠,又问他为何会此时来这儿。
这问题问得屈文珩脸一红,他本就是听了林棠云的话过来,方才突然闯进来,也是看到沈景晴正为难着,想帮她解围。这表情把林燕飏看得是咬牙切齿的,虽然这屈文珩确实是来得正是时候,可这家伙心思不纯,说不定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勾引沈景晴。好好的读书人,都不顾礼义廉耻了,怎么能跟狐狸精一样呢?
屈文珩是不知道他在林燕飏的心中已经变成勾引人的狐狸精了,正想斟酌着开口回答沈景晴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刻意,林棠云就从他身后跑出来,蹦到沈景晴面前,道:“是我想来跟嫂嫂一起画画,便叫上夫子,钰哥儿还有林青竹一起来了。不过方才是夫子自己要进来的。夫子,你说是吧?”
屈文珩更不好意思了,原本想遮掩的,全被这林棠云一股脑倒出来了,忙解释道:“在下只是见夫人有些为难,便进来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好在沈景晴并没有在意,只是笑着摸头感谢林棠云,在一旁的林燕飏脖子都要伸出二里地了,这林棠云,是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堂哥了吗?她那看着屈文珩偷笑的狡黠样子,绝对是故意带着屈文珩来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