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利息,比外头借高利贷的账局还高,这不是在趁火打劫吗?沈景晴刚想出言拒绝,一直在一旁沉默的余氏就突然道:“多谢三叔愿意救二爷,来日我们夫妻一定报答您。”
沈景晴斜睨了余氏一眼,她这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替自己把这钱收了,好话也由她来说,最后也不用她还钱,当真是轻松。
沈景晴走上前去,对余氏道:“弟妹,你不管家,是以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今年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多,之前母亲做四十整寿,侯爷孝顺,那时还在边关赶不回来,特意在信中交待我要好好办,这寿宴就花了上千两银子;之后便是云弟,他说见同窗都考进国子监读书了,心中羡慕,他大哥知道了,也嘱咐我要给他找个不差的书院读书,但人家好书院也是不轻易收学生的,只能捐些银子,这又是去了千两。侯爷昏迷之后,宫中陆陆续续派了不少天使慰问,这上下打点,银子就如流水一般去,还有侯爷每月的药费,府中下人每月的例钱,都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既然今日另几房也都来了,那她索性把事情都挑明了。沈景晴继续道:“只是这用钱多也就罢了,侯爷这一倒,庄子上也是闹得人心惶惶,租子也收不上来,府中这么几百口人都张嘴等着吃饭,就靠着侯爷的官俸了,哪里还能拿得出现银呢?若现在借了三叔的钱,将来又还不上,岂不是让三叔的银子白白打了水漂。”
沈景晴说完,又看了林从兴一眼。他听到钱还不上,神色立刻变得有些犹豫,看了一眼罗氏。
“那嫂子的意思是不救青云了吗?”
沈景晴安抚似的笑了一下,道:“那怎么会呢?弟妹,我已经帮你打听好了,有家叫宝丰行的钱庄愿意借钱,这几天就能直接拿一千两出来,不过需得拿东西去抵押。我的东西,他们怕是瞧不上眼。弟妹不若将你陪嫁里那几个铺子的地契拿去抵押,想是能解现在的燃眉之急。这外头的人见云哥儿还上债了,定然也不会乱嚼舌根了,之后再慢慢还把钱还给钱庄便是。”
“诶,这……”林从兴想要开口说沈景晴的不是,就被罗氏打断:“这是个办法,我看不如就这样吧。”
罗氏说完瞪了一眼林从兴,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她现在也是回过味来了,大房的几个在这斗法,自己不仅被拖累,还被当枪使了。按照沈景晴的话,现在侯府公账拿不出钱来,那这余氏既手里有钱,何不自己替丈夫把债还了,非要等到这沈景晴把这丑事传得满大街都是,才来请他们其他几房出面来找沈景晴麻烦。要她说,得赶紧把这麻烦事解决了,不然有这么一个臭名远扬的侄子,她也一块跟着抬不起头来。
余氏见沈景晴根本不上她的套,还把其他人带偏,也心急了,不自觉提高了声音对沈景晴道:“嫂子,你要是不想救青云就直说,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只是可怜青云,在外边被别人骗财也就罢了,连家里人也不帮他……”
余氏的声音又尖又利,把沈景晴的脑子说得嗡嗡的,她最近本来就身体不适,现在听余氏说话更是头疼得厉害。见余氏越说越凶,没有停下的打算,沈景晴朝小欢使了个颜色,接着便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厅堂内安静了一瞬,接着便是小福的一声惊呼:“夫人!”
而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小欢就已经跑了出去,她一边跑一边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去请郎中啊!夫人因为要替二爷还赌债,急得晕过去了!夫人因为二爷之事晕过去了,快去请郎中啊!”
永平侯府是在大陈最繁华的街市上临街而建,小欢又是在空旷的院子中大喊,这一下,外边不少人都听见了,纷纷驻足想听清这侯府里又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