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管家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柳清,“这是十两纹银,姑娘先拿着用,若不够,老朽再取来。”
柳清见秦暮出手如此阔绰,心中暗暗敬佩,更不愿白白受人恩惠,于是点头应下,开始用心装饰起长廊。
她将红绸带在廊柱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却怎么也系不出好看的样式。
正发愁时,眼角突然瞥见远处两个身影并肩走来,定睛一看,竟是沈之衡和秦暮。
柳清心中一惊,这两人怎么凑一块儿去了?
再仔细一瞧,那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竟是十分熟稔。
不想被沈之衡发现,柳清慌忙闪身,躲到一根朱红廊柱之后,心中暗暗祈祷他们莫要往这边来。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沈之衡和秦暮偏偏就要经过这长廊。
沈之衡一眼便瞧见露出半截身子的柳清,先是愣了一愣,随即转头问秦暮道:“秦老板,在下这未过门的夫人,怎会在你府上?”
未过门的夫人?
秦暮剑眉一挑,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梭巡。
柳清羞愤难当,恨不得地上裂开一条缝,让她钻进去躲起来。
沉默片刻,秦暮转头望向柳清,似笑非笑道:“阿柳姑娘,你不是说你的未婚夫婿在乡下吗?怎么如今又成了沈大人的未过门夫人了?你这是……在欺骗秦某吗?”
柳清只觉脸上火烧火燎,心虚地“嘿嘿”两声,不知该怎么解释。
沈之衡面沉似水,厉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柳清羞愧难当,却又不敢像往常那样和沈之衡呛声,毕竟还有秦老板在场,若是让县太爷丢了面子,恐怕她得吃不了兜着走。
她咬了咬唇,支支吾吾道:“回大人,民女……民女只是在秦老板府上做些活计,赚些银钱……您二位有正事要谈,民女就先退下了。”
说着,柳清便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然而她还未转身,便被秦暮拦住了去路。
秦暮深深看了她一眼,问道:“阿柳姑娘,既然沈大人是你的未婚夫婿,为何你还要装作穷困潦倒的模样,来我府上做工?莫非……是沈大人待你不好?”
秦暮热心肠柳清是知道的,但眼下分明是要逼她入绝境。
若是承认沈之衡待她不好,岂不是平白让沈之衡难堪?
可若是否认,又该如何解释她为何要隐瞒身份,在秦府做工?
柳清心乱如麻,眼珠骨碌碌转着,竟盘算着,要不用怀里没吃完的半个干馒头,把眼前这两人砸晕算了。
沈之衡见她这般模样,忽的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有礼却又冷淡道:“秦老板,这是在下和内人的家事,就不劳您费心了。今日公务繁忙,改日再来叨扰。”
说罢,便拉着柳清匆匆离开了秦府。
柳清一路被沈之衡紧紧攥着手腕,动弹不得,也不敢开口挣扎。
行至僻静处,沈之衡才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柳清,语气严肃:“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秦府做工?”
柳清忙摇头解释:“不是的,我今日才刚来,秦老板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帮忙布置明日的宴会……”说到此处,她又有些迟疑,“我现在离开,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把银子退回去?”
沈之衡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厉声喝道:“以后不许再来找秦暮!”
柳清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头上的火苗“蹭”地一下冒了出来,梗着脖子反驳:“为什么?秦老板他人挺好的啊,给的工钱也多,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若缺钱,我给你便是,无需你抛头露面去赚这些。秦暮是什么人你根本不了解,贸然就到别人家去,若是传出去,你的清誉还要不要了?”从语气中听得分明,沈之衡已是动了真怒。
可柳清是谁啊,平日里最讨厌别人说教,更何况还是沈之衡这个总是抓她、凶她的人。
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什么传出去?我不过是想自食其力,赚点辛苦钱,你倒是管东管西,你凭什么管我?”
她越说越气,下定主意要跟沈之衡对着干,转身就要回秦府。却不想下一瞬,身子骤然腾空,竟被沈之衡拦腰抱起,扛在了肩上。
柳清惊呼一声,在他怀里挣扎起来,活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沈之衡按不住她,混乱之中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柳清顿时变成一条死鱼,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