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年重逢,又如胶似漆地过了十几天,她的心态变了,不像从前了。
她自知倾诉对她无用,就刻意表现出她还跟从前一样,恋爱是恋爱,工作是工作,不让赵辰澜担心她。
赵辰澜感觉到了,问过一次,再也没提起。她觉得陈昕遥不像她,看得很开,两件事不会混在一起。
之后她们没有太多空闲的时间,既要跟各类人打交道,又要专心想设计方案、流程,合理安排时间,交叉时间改造这些别墅。需要刷漆的,等晾干的时间,去处理不需要刷漆的。需要购置家具的,一起统计,然后统一购买,分批领货……
姚嘉澎有些意外,这么多件事叠在一起,她们还做得得心应手,不太像只改造过几间房屋的新手。
方姨推荐她们,也不是完全的放心,还是想试试她们的能力,让这些人三不五时上门,看她们怎么应对。
姚嘉澎的想法跟方姨差不多,就没有提前跟她们打招呼。她也没觉得有愧,先前那么说,就是一时口快。她也不觉得这件事需要道歉,事太多,忘记了也正常。
另一方面,她想借此看看她们的反应,是不是沉得住气。
后来觉得她们有些太沉得住气了,过了一两周都没主动提起这事。这事到后来,只有她还记着。
如果有人这么对她,她不会忍那么久,起码也要为自己出一口气。
明明答应好的,却做不到,一点信誉都没有,还怎么合作?就算对方是甲方,她也不会忍那么久。
到第三周,姚嘉澎沉不住气了,趁去送涂料,找她们问一问。
快走到门口,姚嘉澎听见屋子外边有人在说话,声音听着耳熟,像是赵辰澜,但又不是赵辰澜平常的语气,有点过于温柔了。
她听不清赵辰澜具体在说什么,右边突然响起钉子钉在木头里的声音,先是短促的一下,后连续钉了几下。
她用过那种打钉机,不需要使多大力气,就能把铁钉钉进厚木头里。
她做过一段时间的木工,可她妈妈不同意,劝了她好多回,她也没多喜欢,做腻了就回去,呆在方阿姨的公司,负责杂事,赚的钱比做木工的多三倍。
开头她觉得蛮无聊的,待久了,做出乐趣来,就继续挑战下去。
一件事做多了,就换另一件事,尝试多了,感兴趣的东西也变多了,轮流来,也就没有做腻的事。
方阿姨没对她提出要求,让她看着管。隔一段时间,找她过去吃饭,顺便聊聊工作的事,也不全是她在汇报,方阿姨也跟她聊些她做生意的趣事,再说些有用或无用的道理。
待了一年,方阿姨问她还想不想做木工,她说闲下来会自己做些小家具,没有钱赚的那种。
方阿姨问她定价多少,可以帮忙卖给想要的人。方阿姨一脸认真,没有逗她的意思,她说不卖。
方阿姨笑笑没有说话,之后再也没问这件事,大概看出来她没有回去做木工的想法了。
现在她听到打钉机的声音,没有多大感觉,不像刚开始,一听到就很兴奋。
打钉机停下来,温柔的声音还在继续,她没有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就停在能看到衣角的位置,看着阳光下的影子。
一阵风吹来,影子摇摇晃晃,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还是听不清楚的。
她心里生出痒意,覆手过去,那里不同于往常,她把这种不寻常归因到赵辰澜身上。
她不习惯赵辰澜用这样的声音说话,一点姐姐的样子都没有。
屋里传出脚步声,正往门这边过来。
她提起油漆桶往屋里走,心里的痒意渐渐散了,见到屋里的陈昕遥时,那种感觉彻底消失。
跟陈昕遥打了招呼,她走出门外,跟赵辰澜迎面撞上,赵辰澜后退了两步,说抱歉。抬起头看她,问她民宿还有空房间吗,说她有朋友要来这里。
电话里的那个朋友,让赵辰澜这么温柔的朋友。
房间多的是,她有一瞬间想说没有,没有房间,那个朋友就会住进赵辰澜的房间。
她笑着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