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鹤做完燎祭,正在磨着甲骨,热汤里捞出来的甲骨变得洁白,只是这个味实在算不上好闻。
阿槿进来,立在一边,道:“少司命,庚族族正求见。”
殷鹤停下手中的锉刀,看向阿槿,神色未变:“让他进来吧。”
阿槿得了回复,从屋内退出去,不一会就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留着胡子,身穿素袍,面容憔悴的男人。
男人朝殷鹤行礼:“少司命。”
殷鹤未动,只是点头:“族正免礼,请坐。”
姒高阳依言坐到殷鹤下首。
“庚族正入宗庙所谓何事?”殷鹤温声问。
姒高阳笑道:“老夫的小孙女,这几日每到夜间就啼哭不止,请了巫医与庚贞驱邪祟,都无用处,癸贞为老夫指了条明路,来向少司命求一根红绳。”
殷鹤了然:“阿槿,去取根红绳来。”
阿槿转身出门,顺手将房门关上。
“只剩你我二人,族正有何事,直说便是。”殷鹤将手上的锉刀放到一边。
姒高阳起身,绕到殷鹤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想必少司命已经知晓这些日子宗庙外发生了什么吧。”
殷鹤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姒高阳见殷鹤反应平平,心上便凉了一分,却还是道:“少司命既已知悉,那老夫便直说了,此番大王肃清十族,手段强硬,不顾庚族为大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少司命,庚族不该这般被大王猜忌啊,大王是要寒了我等忠臣的心啊,庚族不该落得这般下场!老夫今日来的目的是求少司命庇护我族内老少。”
殷鹤道:“大王圣明,若庚族无错,必然不会迁怒于合族上下,且宗庙有规矩,不得插手朝中事务。”
姒高阳的眼泪瞬间就流出来:“少司命,除了你,大商无人能阻止大王一二了,十族动荡,必会动摇国本,求少司命出面,救救我族人,救救大商啊!”
殷鹤眼神突然一冷,厉声制止:“庚族正!”
姒高阳立刻闭嘴,止哭,呆呆看着殷鹤。
殷鹤平静下来:“族正慎言,这话我当没听过,以后也不要在旁人面前提起。”
姒高阳也知晓自己方才言错,连连点头。
阿槿也在这个时候拿着红绳回来了。
红绳被放置在一个狭长的青檀木盒中,盒上还绘着驱邪镇妖的兽手纹。
殷鹤接过木盒,递给姒高阳道:“将红绳系在令爱腕上即可。”
姒高阳反应都慢了些,接过盒子,举起与眉同高行礼:“老夫多谢少司命。”行过礼后又问:“何时摘下?”
“待红绳自行掉落或断开。”殷鹤顺着话回道。
……
阿槿送走姒高阳后回道殷鹤面前。
“送走了。”
殷鹤点点头。
阿槿道:“我原以为来的会是丁族正或辛族正。”
殷鹤叹了口气:“庚族掌农耕,与王后亲近,平日里最为老实,此番却被顶到了风口浪尖,他着急也正常。”
阿槿点了点头:“茶凉了,奴去为您换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