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鹤就在此处跪着,一动不动,看着大司命走远。
阿槿拿着披跪在殷鹤身侧,将披风献上。
殷鹤道:“回去吧,你在这陪着,大司命会更生气的。”
好似为验证殷鹤的话一般,话音刚落,就有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整个夜空,紧接着就是闷雷滚滚而来。
阿槿只得将披风放在一边,而后起身离开。
殷鹤就继续跪在门庭内,看着祈宫内院落下的雨,冲刷着青石板,在廊下躲雨的羊见他不动,上前歪头看了看,趴在身边睡了过去。
......
王宫南院
昝释手中拿着一盏温过的酒,拿出了久不见天日的羊皮卷。
“去查查,今天那位少司命去了那里,见了什么人。”
银刃拱手离开,阿苏有些不理解,他并不像银刃,不知晓这位少司命究竟是何许人也。
“殿下看出了什么?”
昝释微微一笑:“他常年待在宗庙,身上只会染上每日烧桑和敬香的木头香,但今天我在王后宫中与他说话的时候,他身上有花香。你说他究竟是见了什么人,今夜的雨都没有盖过他身上的气味。
阿苏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翘,但不解昝释为何这般在意此人,他并非王子,也非重臣,于是问道:“这位少司命,能为殿下所用?”
昝释道:“若他能为人所用,那拿下整个大商都不在话下。”
“他竟有这等地位和能力!”
昝释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银刃回来了,半跪在昝释身前,开口:“主子,属下无能,未曾查到少司命进宫前去了何处。”
昝释点头,让银刃起来:“查不到才是正常,若这般便叫你查到了他的行踪,他便是是他了。”
......
第一缕晨光照进祈宫,殷鹤的双腿已经跪的麻木,毫无知觉,因着阳光照在脸上,才微微睁开眼。
大司命由人搀扶着走来,看着殷鹤的脸色愈发不好,却还是这般死犟,痛心疾首问道:“我问你你可知错!”
殷鹤抬起僵硬的胳膊,缓缓拜下:“玄孙知错,但......不改!”
大司命闻言,甩袖离去。
不远处守了一夜的阿槿连忙上前,低声劝道:“少司命,燎祭快开始了,快起来吧。”
殷鹤也知道,大司命甩袖离去便是他的态度,但不说话,也算是做出了让步,于是也撑着自己艰难站起来,接过阿槿递来的巾帕,擦掉额头上的冷汗:“走,去宗庙。”
殷鹤拖着麻木的双腿,转身走出祈宫大门,阿槿收回巾帕,跟在殷鹤身后。
......
今日的燎祭都是昏昏沉沉完成的,每进行一个步骤,都会觉得头重脚轻,险些摔倒,好不容易熬到仪式结束,才想起桑木还没劈,只得拿起斧去院子里将需要的桑木劈完,还出了一身汗。
劈完桑木一摇一晃的出来,阿槿见到殷鹤惨白的脸时吓的一惊,连忙叫来车架,将殷鹤带着回了祈宫。
汤舍外,阿槿絮絮叨叨叮嘱了一堆,也不知道殷鹤听进去了没:“少司命,巫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嗯。”殷鹤迷迷糊糊点头之后,头也不回的进了汤舍。
水汽萦绕,殷鹤拖着身体在帷幔之间行走,走到池边,脚下一软,整个人摔了进去,被水呛醒之后,才摸着岩壁挣扎着站起来。
“咳咳......咳咳......”
“该死。”
殷鹤暗骂一声,被水一呛,总算是清醒了些,扶着池边一直走到池子对面坐下,喘了几口气之后,那一阵眩晕感又一次袭来,靠着池边,听着水声慢慢闭上眼睛。
昏昏沉沉间,殷鹤再次坠入了那个他无比熟悉的梦境。
依旧是那一阵铃声,依旧是呼啸着的狂风。
......
许是已经习惯了,眼下站在原地,膝盖还在隐隐作痛,殷鹤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无比清晰。
拖着疲惫的身躯,和从前无数次跌入这个梦境一般上路,一步一步迎着风沙往前走,那个身影再次出现,依旧骑在马上手里拿着长剑。
“又是他。”殷鹤有些烦躁,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自己早已经烂熟于心的梦境,却不想,骑在马上的人,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