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稀奇。
同居这么久,杭真还从来没有进过时景的房间,他连里面是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过。
杭真握着手里的东西,有些紧张。
时景看起来倒十分自然。
他的房间不像杭真想象的那么神秘逼仄。
在杭真的想象中,时景的房间内部应该像个与世隔绝的胶囊内舱。
墙上钉的全是柜子,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陈列品。或许是艺术手作,或许是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瓶瓶罐罐。
昏暗的光线,紧闭的窗帘,跟他沉闷的性格相得益彰。地上、床边,应该堆放着一本本内容晦涩的书,他的床不是很显眼,毕竟只是个睡觉的不怎么重要的地方。
但并不是。
事实上,时景的房间比杭真想象中宽阔。
窗户很大,此刻窗帘拉着,窗户似乎没关,有风吹动帘子,微微颤动。
房间里温度有一点低,但空气很好,是潇肃的味道,冷空气鱼贯而入,杭真下意识扯了下衣服。
时景走过去把窗户关上了,一瞬间,房间里寂静了很多。
有摆放整齐的书架,简单的艺术品摆件,书桌椅子,还有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杭真笑了一声,对上时景不明所以的眼神,他解释道:“我是在笑我自己。”
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也对,这房子以前只有时景一个人住,外面客厅也好厨房也罢,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怎么可能轮到自己的房间就整得像科学怪人实验室一样。
“为什么笑你自己?”
时景自己坐在床上,杭真顺势坐在他的书桌前。
“也没什么……”杭真抿了下唇,看着他绿色的眼睛轻声道:“今天确定了,你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看起来时景并没有听懂,但不妨碍他接受了这个评价。
毕竟听起来是褒义的。
没坏处。
杭真对了下口型,让他把胳膊伸出来。
时景乖乖照做,但杭真紧张起来,拿着东西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你没有经验?”
杭真老实摇头,他小声说:“要不你自己来?”
在意识几乎等于无的时候,那两支抑制剂都是时景帮他注射的。
时景应该驾轻就熟。
“这里。”
时景指着自己胳膊上的某个位置点,杭真尝试对准目标,但看到那白皙的皮肤,不知怎么的一阵胆寒。
“我不敢。”他认怂:“你来吧。”
“你以后总要自己——”注射抑制剂吧。
时景的话没有说完,杭真悟了。
“就拿这个练手。”
杭真手心出汗,想说时景还真是看得起他,居然这么相信他。
“不会有事吗?”
那毒药据说很昂贵,那解药更是得之不易,没必要在这次练手吧?
“不会的。”
时景看上去有勇于献身的精神。
他一只手帮杭真铺路当试验品,另一只手握住了杭真的手,帮他找准位置,扎下去,把解药推进。
过程很短,但在杭真的体验来说很漫长。
有点可怕。
他从来没有给别人打过针。
“你做得很好。”
杭真:“……”
他无话可讲,事实上他根本没出什么力,全是时景借用他的手亲力亲为。讲道理还不如他自己来。
杭真咽了咽口水,想说总算结束了。
但看了看时景的房间,有点儿不舍得离开。
时景把袖子拉了下来,看着他环顾四周的眼神,突然轻笑一声,引起了杭真的注意。
“笑什么?”
此时此刻的时景看起来人情味十足:“你今晚要留下来跟我一起睡吗?”
杭真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然后摇头,落荒而逃,一气呵成。
周一,上班上学,没想到天气不好。
半夜落了雪,早上起来的时候,街道上堆满了厚厚的积雪。
举步维艰。
时景不用出门,杭真站在窗口看了看外面,大家走得东倒西歪。
雪太大了,且还在下。
“你要不要请假?”时景在身后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