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必须先验证厉夫人所列证据的真实性。
周汝越出了厉宅大门,去搜索“程漱意”的名字。
顶着包括但不限于娱乐圈顶流、维也纳爱乐乐团唯一华人女首席、当代青年艺术家立雪的title,还有薄氏在暗中保驾护航,程漱意的人生已经不是“顺风顺水”可以形容的了。
顶级逼王人生,日常生活中的乐趣就是打脸脑残反派和吃瓜群众,她自从出道以来讨论度就居高不下。
手机页面上弹出关于程漱意的词条,口风却和几个月之前的大相径庭。
【芋泥泡泡】天啊天啊,之前就说过程漱意强捧逆天,碰瓷完国外大佬碰画圈高人,现在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高考状元,结果呢?被正主出来揭穿了吧?[火][火][火]这脸打得也太响了,简直是大型翻车现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心碎][心碎][心碎]
在这条博文底下的评论区,周汝越拼拼凑凑还原了事情的真相,就是程漱意大粉某日口风里透露出程漱意是某某届高考状元,结果被当届状元拆穿,之前她立的人设也随之崩塌了。
故事不复杂,略略带给周汝越震撼的,只有程漱意给自己捏造的748分的成绩。
她和那个薄氏掌权人,还有底下负责网络舆论的员工,这么多人都凑不出来一个高考过的吗?
周汝越收起手机,决定实施自己的第二步计划。
他找到刑玉期的聊天框,手指悬在键盘上几秒,忽然又把手机塞回了口袋。
十点半,厉夫人准备睡一个回笼觉,刚走上楼梯,门又被敲响了。
“什么事?”
她打开门,没好气地问。
果然儿女都是债,想她李大白这辈子,不碰房贷不碰车贷,原以为能安度晚年,却没想到人到中年还要对付子孙后代。
“如果我有一天问别人,”周汝越把刑玉期的话变了个样子,“‘你今天怎么叫我周秘书?你之前都叫我周汝越的’,您觉得我想表达什么?”
厉夫人略一思索:“你们小年轻现在谈恋爱都这么别扭?看中了就大胆上啊,不能进度快一点儿吗?”
“不是谈恋爱!”周汝越慌忙摆手。
厉夫人退后一步:“手停下!一会儿把我扇感冒了!”
“好的。”周汝越放下手。
“你要是闲得慌你就去找他谈个恋爱吧行不行,”厉夫人语重心长,“你俩再这么拖着我死不瞑目啊。”
周汝越:“……”
周汝越:“……谁?”
厉夫人当他在装蒜,指着自己熬夜打牌打出的黑眼圈:“你不谈恋爱,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您等等。”周汝越小跑着到自己车边,抱下来一堆纸。
他郑重地递到厉夫人手里:“睡不着就找个班上,这不是有这么多工作呢,我们公司进世界五百强就靠您了。”
说完,他麻利地上车关门发动车子驶向远方,动作行云流水,独留厉夫人站在原地。
慈母手中事,子系中山狼。
有案牍之劳形,凄凄惨惨戚戚。
林颦家的高级管家正在门口修剪绿植,看到周汝越的车停下动作:“周先生,来找我家小姐吗?”
周汝越:“劳烦您叫她一声。”
“好的,您可以在客厅等一会儿,果汁还是茶?”
“不用不用,我就在这等,就说一句话。”
两分钟后,林颦冲了出来,像一只快活的小鸟儿。
“周汝越周汝越,之前巴黎的那些画都寄回来了,我灵感大发,又画了好几幅,你说的画展什么时候办?”
“快了快了。”周汝越像一个渣男,面不改色地敷衍她,然后把问厉夫人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你觉得我是想让他叫我周秘书还是叫我周汝越?”
林颦眯着眼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周汝越:“你……”
“乱说话画展延期哦。”周汝越眼弯成月牙,笑意里带着威胁。
林颦难得没有一句废话:“叫名字。”
“行,走了,你好好画,我已经联系了几个画廊了。”
“您走好。”林颦热情挥手。
“小姐,秋风冷,您进屋吧。”管家关心道。
林颦脖子抻出了二里地,含情脉脉地看着远方,问:“您看见了吗?”
“什么?”
“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上,”林颦西子捧心,“我的第一位知己,正在致力于让我的作品推向全国,冲出亚洲,走向世界,高山流水遇知音啊。”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林颦猛地转头。
“小姐会有更多的知己?”
“不,”林颦高深莫测地摇头,“这意味着,终有一天,我会把我的画展办到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去,让他知道……”
“让他知道之前都是看低了小姐?”
林颦看了管家一眼:“不,我是想告诉他,猪也是可以成名的。”
管家:“……”
周汝越研究了接下来一周的天气,挑了一个晴好的艳阳天,向刑玉期发出邀约。
“刑玉期,”他躺在床上郑重地打下三个字,“星期六要一起看电影吗?”
他已经看了无数主角在电影院的桥段,已经对偷偷摸手、喝错水杯这种招数了然于心。
而且他约的这家电影院位于一栋三十米高的大楼内,《建筑物防雷设计规范》规定,像这种建筑物不仅要安装避雷针,还得采取防侧击雷的措施。
他还派了卢荏和陆吟葭观察天象,实时向他报告天气状况。
万事俱备,明天就能知道他会不会被雷劈了。
消息发出,周汝越阖眼,双手在腹部交叠,姿势十分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