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姑姑眼睛都瞪大了一些,她摸索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试图辨认出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侄子。
刑玉期提醒她:“老花镜只适合看30厘米左右的。”
“谁说我这是老花镜!”刑姑姑慌忙把眼镜收起来。
刑玉期抿了抿嘴,又沉默了。
刑姑姑:“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走路不要带老……眼镜。”
刑姑姑:“……”
人生中第无数次,她接受了刑玉期是个闷葫芦的事实。
“那你说,你和那个小周进展到哪一步了?”
刑姑姑摆出一副无法接受同性恋的严肃长辈脸,想吓吓这个被动出柜的侄子看他会不会有什么新奇反应。
“没追到。”
刑姑姑沉默了,三秒后,她高亢到让人意外的声音差点掀翻了天花板:“没追到?!”
刑姑姑揉着太阳穴,气若游丝地吩咐:“去,把我的速效救心丸拿来。”
一个保镖模样的中年男人慢悠悠放下手机,打开抽屉递给她两片维生素C。
刑姑姑吃到嘴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还起泡呢?”
男人看了一下盒子:“拿成泡腾片了。”
刑姑姑咕哝了两句什么,但她一张嘴就口吐白沫,只好站起来去吐掉。
“姑姑说什么?”
“说让你别走,不打你三十板子她就不姓刑。”
刑玉期站起身往门外走,男人叫住他:“刑玉来的事你姑姑已经解决了,放心吧,该你的一分也不少。”
“解决?”还没有人跟刑玉期描述他姑姑的英姿。
男人点点头:“你走之后她把席面给砸了,还有牌位。”
刑玉期:“您没阻止她?”
那人理所应当地道:“我在给她开车,阻止她盛气之下开快车。”
刑玉期一噎,最后只得道别:“保重身体,姑父。”
房间门咔哒一声合上,“姑父”飘飘然地走到正在漱口的刑姑姑面前。
“你知道刚才小期叫我什么吗?”
“什么?绊脚石?老白脸?赘婿?”她越猜越离谱,“不会吧?这么恶毒的话吗?”
“姑父”靠着门框,脸上带着几分回味:“他叫我姑父。”
刑姑姑的动作顿了一下,直起身来:“你吹牛的吧?”
“嘁。”
姑父走出盥洗室,刑姑姑追出来:“难道变成同性恋能让人略通人性?”
刑姑父脚下踉跄了一下,又听见刑姑姑问:“你说同性恋这玩意到底是谁研究的呢?”
今夜,芜城无人入眠。
某对中年夫妻就“同性恋这玩意到底是谁研究的”讨论到凌晨,周汝越在刑玉期家吃得太撑,被按着吃了两片健胃消食片,也是折腾到半夜才睡。
而林颦……她正在研究沈清如的脑子是个什么构造,并且跃跃欲试进行开颅手术。
当然,鉴于她上学的时候生物成绩太差,她只能向现场唯一的医生寻求帮助——也就是沈清如。
她理所当然地问:“你能把自己的脑子取出来让我看看吗?”
沈清如不理她,噙着笑意观赏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
“沈清如!”
见林颦有些生气,她才悻悻地放下手,还特意背到身后,生怕林颦狗急跳墙给她撸跑了。
林颦看她那架势,险些气到仰倒。
就在半个小时前,沈清如毫无保留地交代了她向厉廷琛逼婚的全过程。
“你当时怎么跟他说的?”
“我就说,”沈清如脸颊飞上一抹红晕,“既然他想补偿我,那就跟我结婚吧,这两年因为他,我被好多人背地里嘲笑,总得找回场子吧?”
“然后他就同意了?!”
林颦现在想把厉廷琛的脑子一块儿拆开看看。
“你不要生气嘛。”沈清如拽了拽林颦的袖子。
“我怎么能不生气!”林颦看见沈清如这张美得大杀四方的脸在这伏低做小就生气,“你能不能给我硬气起来。”
沈清如这个人,不熟的时候看起来冷硬得要命,其实是个“软骨头”,完全跟外表两模两样。
“远志能治恋爱脑吗?”
林颦又问:“你们员工有没有内部价?”
她问完,呸了一声,都怪周汝越,把抠门儿都传染给她了。
“你和厉廷琛一起去,能算情侣套餐吗?看在厉廷琛的份上刑玉期也得打个折吧?”
穷酸就穷酸吧,毕竟恋爱脑听起来是一个难以攻克的重大疾病,完全治愈说不好要倾家荡产。
沈清如听到“情侣套餐”四个字,脸颊微红。
她直起腰,故意绷着脸装严肃:“我有我的节奏,只是假装被他迷倒而已。”
林颦:“……”
林颦:“是是是,你只是假装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其实这都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你只是在跟他博弈……”
她说到这的时候,沈清如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等你把他搞到手,玩腻了,就要对他虐身虐心然后一脚踢开,只需略施小计,就能看他像狗一样……”
沈清如打断她,面露不忍:“也不用这样吧?”
林颦:“……”
林颦:“我真是多余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