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哼了一声却没回答。
“大概是觉得你应该能认出来。”枣红马眼巴巴地看了过来,“还要听我继续说吗……?”
兰惟祯忽地感觉有几分不好意思,他左顾右盼一番装作忙碌,看到旁边有个树桩子,就走过去坐下了:“听的听的,别唱就行,你继续说。”
狐狸从树上轻巧地跃下,在他挨着坐了。
“最后黑蛇妖说,他一定要想办法成全芳王和柳项。”枣红马继续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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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了月老庙之后,芳王和柳项在城外游玩了一番,芳王也顺便又去河堤上巡查了一番。
两人应是在月老面前定下终身,气氛变得十分暧昧起来。
定下终身,又想到将来,柳项素来知道自己的父亲十分严苛,故而便与芳王商量,以去京城上学为理由告知柳父,到时候离开南州去京城,两人便正大光明在一起,也不必躲躲闪闪了。
芳王便听从柳项的建议,还说将来去京城一切定下后,还是要写信回来告诉柳父,这事情虽然神灵知晓,可毕竟父母恩情不能抛弃。
他们俩谁也没想到,柳父却并不同意让柳项去京城。
“若你考取举人,我便同意让你往京城去。”柳父如此说道,“到时候也是合情合理,能叫芳王给你谋个前程。否则你到时候不还是要回南州来参加乡试?如此也太过折腾。”
柳项便道:“去京城国子监上学,总比在我们这小小潮生县中好吧?”
柳父十分强硬,他道:“你无需狡辩,只要你考取举人,我便同意让你去京城。”说到这里柳父动了火气,“自从芳王来了你一天天都不好好上学读书,现在还想着去京城,真是心都野了!你今天就在这里,背不完三卷书不许出来吃饭!”
柳项不想与父亲争吵,等到夜深人静了,便翻出自己院子,去找芳王寻求办法。
芳王劝解了他一番,只道此事还应从长计议。
柳项十分气恼,生出了许多执拗。
他道:“我在家中从来不自由,父亲总有许多规矩压着我,我总想着有一天能离开这里就好了。”
芳王便道:“无论在何处,都会有许多不自由,人哪会永远都随心所欲呢?你父亲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或者我便就在流霜郡等着你,今年便是有乡试的,那时候我们在流霜郡见面。”
柳项喝了酒,他回手抱住了芳王,他道:“或者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这一夜,从今以后再无见面之时。”
芳王听着这话直觉得心被揪成了一团,他道:“我们在月老面前许下了愿望,神灵应验,这当然不会是最后一夜,我们会长久在一起。”
而当两人拥吻在一起时候,柳员外从外面闯了进来。
家丁侍卫,把并不算大的厅堂塞得满满当当。
柳员外羞恼异常,并大发雷霆,竟是把芳王赶了出去。
夜半三更,柳项独自在芳王住过的屋子里面,把汗巾子系上了房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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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惟祯震惊地看着枣红马,“什么意思,柳项自杀了?”他突然感觉身上有些发凉,搓了搓胳膊,却发现狐狸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腿上,他赶紧搓了搓狐狸毛让自己暖和起来。
狐狸拍了他一爪,语气中带着疑惑:“柳项在那天晚上就死了?”
“是啊,我看到了。”枣红马点头,“柳项的魂魄我也看到了。”
“后来呢?”兰惟祯追问。
“后来,黑蛇妖来了。”枣红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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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蛇妖出现在了屋子外面,他化作人形,轻轻点了一下迷茫的魂魄。
“我应下了你们之间的爱情,也必定要保佑你们永远都在一起。虽然你现在一时冲动,但我可以给你一个转圜的机会。”黑蛇妖这么说。
柳项的魂魄发出呜咽的哭声,他道:“那么我要怎么做呢?”
“我可以用柳家所有人的命数换你重生。”黑蛇妖这么说道,“从此以后你与柳家上下五十余口人命数相连,他们活着一日,你就活着一日。只要没人说破你已经死去这件事情,你就能一直活下去,与芳王白头偕老。但若是被人说破,不仅你本人会死,柳家所有人也会跟着你一起死去。”
混沌的魂魄没有犹豫片刻。
于是黑蛇妖施法,重塑了柳项的躯体,还亲自把他送到了芳王身边。
“现在就离开,永远不要回来。”黑蛇妖离开之前这样叮嘱了柳项。
于是天一亮,柳项催促着芳王离开潮生县。
可车驾才走了不到十里,痛失长子的柳员外追了上来。
他说破了柳项已死之事,柳家上下五十余口人,也全都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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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兰惟祯皱着眉头问。
“再后来我就被退回驿站了呀!”枣红马看着兰惟祯和林墟,“我所知的,就是这些了!造成这一切的就是柳员外自己!不是芳王!”
“呃……”兰惟祯捏着狐狸的前爪,一时有点不知如何评判。
枣红马却是很振振有词:“若不是他在中间搞了这么多事情,芳王和柳项就会在一起,根本不会死,根本不会柳家全部丢了性命!”
“话虽这么说……”兰惟祯看向了枣红马,“你带我们去月老庙看看怎么样?我想见见那个黑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