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还不到十里路,阿项的父亲从城里追了过来,他语无伦次骂了许多难听的话语,说我害死了他的儿子。”芳王继续说道,“阿项看到他的父亲,似乎十分惊恐,不等他说完,便倒地死去了。”
“死了?”兰惟祯不可置信。
“接着阿项的父亲也一头栽到地上,没了生息。”芳王声音发冷,“孤只觉得这事情太过诡异,便立刻让人转回柳家查探,到了柳家便发现,柳家上下全部都已经死掉了。”
“???!!!”兰惟祯眼睛都睁大了,“所以是夜里发生了什么吗?”
“仵作验尸结果孤看过。”芳王说,“他们死去的时间,正是孤回头赶回柳家那会前后——他们应当是与阿项父子同时死去的。”
兰惟祯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立起来了,这简直像是出了鬼。
“没有人找到凶手,孤便就成了唯一的嫌疑人。”芳王嗤了一声,“孤留在这里,便就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心,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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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王的诉说与兰惟祯之前从别处听到的故事其实没有太大出入。
只不过是人物关系更清晰,前后顺序更有连续性了。
甚至……芳王自己的诉说也无法洗脱他的杀人嫌疑和动机。
把他从柳家赶走,只是拂了他作为亲王的面子,后面还指着他骂,这是冒犯了他的尊严。
这二者大概就足以让一个上位者动怒并下杀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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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芳王那脆弱破碎悲痛的样子,兰惟祯没好追问,便道:“学生听到了殿下的故事,十分动容,这其中的确还有蹊跷之处……比如为什么他们是同时死去?是否是仵作那边出了错?”
芳王恹恹地摆了摆手,道:“那些孤不知,你去问卫知县吧!”
于是兰惟祯便顺势起了身,告辞往外走去。
芳王又抬眼看向了林墟,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是没直接开口,而是等他们出去之后,才招来了侍卫低声耳语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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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惟祯和林墟出了县衙,两人慢慢在街上走着。
没走几步,身后便有侍卫匆忙赶上来,给林墟送上了一张便条,什么话都没留下,便又离开了。
林墟拈着便条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塞回了袖子里面。
兰惟祯有些好奇,但忍住了没有问。
“你不问问?”这位狐狸精显然是按捺不住的。
兰惟祯干笑了两声,摇头:“那是你们私事,我不问。”
林墟挑了下眉头,哼哼了两声,道:“那你就忍着吧,我也不说!”
兰惟祯欲言又止看了眼林墟,没好评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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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热太阳晒,两人走到茶棚里面去叫了壶凉茶歇脚。
兰惟祯一边想着芳王的故事,一边想到了驿站里面那匹马,便道:“我们去问问那匹马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它不是说它知道谁是凶手么?”
林墟想了想,道:“晚上我把它带出来好了,免得白天惊动了太多人。”
“马带到客栈的动静会太大了吧……”兰惟祯迟疑了起来。
林墟没好气哼了一声,道:“就不能带到我住的地方么?”
“你的洞府?”兰惟祯更迟疑了一些,“我是不是不太好去……?”
话音未落,他便得了林墟一记莫名其妙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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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兰惟祯后知后觉明白了下午为什么被林墟白眼。
一人一马一狐狸就在城外那黑布隆冬的树林子最粗的那棵树底下相会。
枣红马倒是十分激动:“你终于要听我说谁是凶手了吗!我终于能告诉大家谁是凶手了!”
兰惟祯则十分抱歉地拉着狐狸精的袖子道歉:“我应该请你和我一起住的!”
狐狸精冷酷地哼了一声,跳上树去把自己的袖子拽了出来:“你去和马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