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无端阴冷,热闹的舞会被一扇门隔开。
一门之隔,天壤之别。
然而,门外那冰冷孤寂的世界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与这扇门后的景象毫无关系。金碧辉煌的宫殿全力诠释何为纸醉金迷,
剔透的琉璃后,华丽的长裙如同翩翩起舞的彩蝶,与那些精心剪裁、做工考究的礼服在宽敞的舞池里相互交织、碰撞。每一次旋转、每一步跳跃都伴随着裙摆的飞扬和衣袂的飘动,构成了一幅优雅古典的名画。
然而,在这片看似欢乐祥和的场景背后,却隐藏着无数心怀鬼胎之人。他们穿梭于人群之间,谈笑风生,各怀心思。你来我往之间,熟悉的防备和算计让人不禁感到疲惫不堪。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性命,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他人设下的陷阱万劫不复。
色泽鲜艳诱人的果汁在酒杯中相互碰撞,激荡的液体溅出酒杯,余下的在杯内荡起层层涟漪。
段泽安静静地站露台,外面看不到一丝星光,只有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大地。浓浓的雾气弥漫四周,将所有的美好与丑恶统统遮掩起来,让人难以分辨真伪。
据说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被称为奥斯兰帝国。帝国的荣光仅仅存在于贵族们的骄傲自满以及国王那滔滔不绝的演讲之中。
像他们这些匆匆过客,是无缘见到那些“辉煌”。对于他们来说,在NPC眼中宏伟的世界只不过是一方天地,无论怎样努力挣扎,而他们被短暂困在这里。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最终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入另一个牢笼罢了。
见段泽安不说话,白泽也沉得住气,伸了个懒腰靠在墙边,怡然自得地欣赏窗内的“皇室风情”——
那些人还是比较适合呆在玻璃球里供人欣赏,打打杀杀的多不适合那些精致的小东西。
“你在副本多久了?”
碎发遮住了段泽安的眼睛,他随意地将头发拨开,任凭风又吹回去。但他没有转身,微微歪头看向白泽。
白泽湛蓝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他还以为段泽安会问他认不认识他手上的戒指或是直接询问穆青。
“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了过去了多久。”
随意的语气不太正经,就像是在开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
但真的是玩笑吗?
段泽安将还剩半杯果汁的银酒杯丢到浓雾中,右手撑着脸半倚在露台,他没什么想问的了。
一阵刺耳至极的腐蚀声响起,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虫子正在疯狂地啃噬着被丟入浓雾中的杯子。那声音尖锐而凄厉,直直地钻进段泽安的耳朵里,一场听觉灾难。
随着这阵恐怖的腐蚀声响起,原本就已经十分浓厚的浓雾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一般,变得更加强盛起来。它蠕动着,如同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兽,不断地扩张着自己的领地。原本还能隐约看到一些轮廓的物体,此刻也完全消失在了这片白茫茫的雾海之中。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白泽不见段泽安说话,“不问问我戒指或者是……”
此时的风猎猎作响,将段泽安身上的白袍吹的不住摇摆,尽管白泽随后所说的那两个字声音很轻,就像是风中的一丝低语,却依旧能够无比清晰地传入段泽安的耳中——
“穆青。”
段泽安早有预料,并没有太过惊讶。
“哦。”
“你的反应实在是太平淡了,”白泽摇头,将手段泽安搭在他的肩膀上,脸上仍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没有一点情绪价值。”
“哦?喜欢情绪价值?”段泽安难得没有将白泽甩开,声音依旧冰冷的要掉冰碴子,“这个穆青比较擅长,以后我去请教请教?”
这语气不像是去请教穆青如何表演情绪价值,更像是跟穆青商量如何搞死他。
白泽身体一僵,悻悻地将环住段泽安肩膀的胳膊松开,又抱住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自己。
惹不起惹不起,两个他都惹不起。
段泽安悄悄勾起嘴唇,没想到穆青的名号意外的好用,狐假虎威的感觉还不错。
“不过真是赶巧了,我这正好有穆青的消息,但是——”白泽拉长音卖了个关子,见段泽安终于赏脸看向他,凑过去非常八卦地小声询问。
“但是你要先告诉我,你真的在跟穆青谈恋爱?!”
段泽安:“……”
哇塞,好正经的问题。
段泽安轻笑一声,反问白泽:“你觉得呢?”
白泽抬起胳膊,在他与段泽安之间用拇指与食指比划出一个肉眼看不出的缝隙——
“如果是看到你的戒指之前,我大概只会有那么一丢丢相信你……”
“这个戒指有什么特别之处?”
段泽安又将戒指仔细看了看,银色的戒指泛着冷光,看着普普通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殊的不是戒指,”白泽摇头晃脑,但也没再卖关子,“特殊的是什么你也见识过。”
“你是说这些丝线?”
戒指内的丝线应声而动,吓得白泽瞪大眼睛,急忙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了?反应怎么那么大?”一下子蹦八丈远,不知道到底还以为这人会瞬间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