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谅行看着隔壁桌吃的满嘴油光的样子发呆,隔壁桌被盯得都不好意思的背对着他了,他还毫无察觉。
看到陈凭端着盘子回来,才回过神来,“你不会给我吃那么辣的吧?”
“比那个更辣”,陈凭无情地说。
换作平时他也不会吃那么辣的,但为了能辣到柯谅行就无所谓了。
“你好学长,可以给我个联系方式吗?”
陈凭刚戴好一次性手套,抬起头来,“你说我?”
女生害羞地点了点头,“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可以吗?”
“可以”,陈凭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柯谅行伸手想把手机夺走,被陈凭以为他要吃小龙虾,抬手挡了一下,“戴手套啊,你脏手抓了我怎么吃。”
柯谅行:“······”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凭加上那个女生,和对方油腻地说再见。
陈凭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边吃小龙虾边看着手机上发来的信息,时不时还脱了手套发条消息。
柯谅行阴阳怪气地说:“你倒是男女通吃来者不拒,我刚才要是说你是同性恋,不知道那个女生会是什么表情,一定很精彩。”
对方问身高,陈凭把身高发过去,戴上手套开始吸小龙虾,“你说错了,别带上我,我喜欢女的。”
“你交过女朋友?”
陈凭讽刺道:“说的跟你没交过似的,我听过你不少的八卦,什么女明星,什么金丝雀,你好意思问我吗?”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工地上的男人那就是一台大戏,最爱通过各种渠道获得第一手八卦消息,为拧钢筋的无聊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就他这样三天换两的速度,陈凭都不稀罕说他,他还好意思问自己,真是分不清大小王。
柯谅行满不在乎地说:“工作需要,生理需要,我是有过不少‘女朋友’,但我从来没有和谁交往过。”
陈凭粗俗地说:“你别说了,越说越掉价,纯属脱裤子放屁。”
柯谅行愣了一下,不明白明明是陈凭当着他的面和其他女人眉目传情,怎么变成说他的不是,陈凭这些年也学了不少东西,会转移话题了。
“我在遇见你之前就断了一切的关系,我是真心想和你交往,可是你呢,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把我当什么了?”
陈凭:“你算我老板。”
柯谅行不满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陈凭看都没看他,“那你想要什么?想要我跟以前一样蠢?柯谅行,你和我都知道不可能。这小龙虾不错啊,个大肉多。”
柯谅行捏住他拿起来的小龙虾,红油顺着他葱白的指尖留到手腕处。
再流就会流进袖子里,他却跟没感觉到一样,静静地看了陈凭几秒后,妥协道:“你帮我剥。”
陈凭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好的老板。”
他把剥好的龙虾放在红油里涮了涮,放进小碗里推过去,“老板请享用。”
柯谅行正不爽着,毫无防备的用筷子夹进嘴里,用力嚼了两下,脸色一变,猛地咳嗽起来。
“这就受不了了。”
陈凭就爱看他吃瘪的样子,解气又好玩。他笑容灿烂地把水递给他,他灌了好几口,半天才缓过来。
舌头被辣得通红,脸也是,红色瞬间充斥在皮肤层,一直蔓延到脖子,嘴里疯狂分泌唾液,说话都开始大舌头了。
“这是什么辣椒?”
“辣椒还能是什么,人吃的。”
柯谅行说:“会使人的。”
“会吗”,陈凭夹起一个辣椒塞进嘴里,结果太得瑟也被辣了一下,但为了面子硬撑着装作轻松地拿起水杯,“辣度一般嘛。”
柯谅行知道他是故意的,他用纸巾擦了擦额角被辣椒激出来的汗水,想着只是吃了辣椒而已,和陈凭被刀划伤的伤疤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忍忍就过去了,等陈凭跟了自己,有他的罪受的。
他委屈巴巴地说:“太辣了,我吃不下。”
话音刚落,服务员端着一碗饭走了过来,“你们的蛋炒饭好了,菜都上齐了请慢用。”
蛋炒饭里只有鸡蛋和葱花,在一桌红彤彤的东西里清淡的很。
陈凭抬了抬下巴,“快点吃吧。”
柯谅行怔了怔,“你什么时候点的?”
“你管我什么时候,吃不吃,不吃我吃了”,陈凭作势要把盘子端过去。
“给我的就别收回去”,柯谅行急切地护着盘子。
陈凭去端小龙虾的时候就点了给他的蛋炒饭,连让他吃辣这种事都狠不下心来,自己要是再服服软,他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他的心里顿时像被塞进了棉花,棉花软绵绵的将他包裹住,陈凭却好像不嫌多的,继续往里面塞,塞得一点缝隙都不露。
他用勺子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结果被烫的张着嘴哈气,惹得陈凭哈哈大笑。
他也笑了,十二块一盘的蛋炒饭,对于口味清淡的他来说,又咸又油,像是放了一袋子味精一样。
市井小店味道他不是没有尝过,以前他们就经常会去吃重庆小面,只是时间太过久远,加上他刻意想要忘记那段往事。
现在再次吃到,他吃的格外的香,比几千上万的豪华晚宴,还要记忆深刻。
对面的陈凭不算雅观的吸着小龙虾,和隔壁桌一样,没几分钟就搞得嘴唇红肿,可在他眼里却不像隔壁桌那样吃的毫无形象面相丑陋,反而有种热辣的性感。
熟悉的人在眼前不设防的样子,让他感到了阔别已久的轻松。
从黑屋里逃出来,时刻保持紧绷的神经,好像第一次有了喘息的机会。
晚上回去,陈凭推开客房的推拉门,身后传来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
“陈凭,你不可以喜欢女人也不可以喜欢男人,你只能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