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Q市下起了雪。初雪小且轻,第二天一早就化成了雨水,只有屋檐上零星几点的白,彰显着冰天雪地的到来。
零下两度的温度,陈凭起了个大早,睡不着,早早的走到地铁站,用比平时坐地铁多一倍的时间,绕到早餐准点踏进李期青家。
李期青还没有起床,他没有进去打扰他,探头探脑的走到走廊的另外一边,在门边听不到声音,柯谅行应该还在睡觉。
要不要敲门问问他醒了没有呢,真是纠结。
柯谅行打开门时,正巧碰上陈凭一脸黑线,好像下一秒就要抬起拳头把门板打穿的模样。
“早,李期青应该还没有回来。”
“早...早,是啊,今天我早点补课,晚上要早点回去。”
柯谅行问:“陈岸哥有什么事吗?”
“不是”,陈凭有些不好意思的眼神漂浮,“是我,我生日。”
“嗯,我现在要出门”,柯谅行反手关上门。
陈凭让开给他过,“好,你去吧。”
“晚上见。”
“好,再见......晚上?”
陈凭惊喜的抬起脑袋,柯谅行觉得看到他屁股后面有根耷拉着的尾巴竖了起来左右摇晃,“过生日当然要一起庆祝,晚上回来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再给他来上一口?
想象太美好,以至于陈凭跟打了鸡血一样拉着李期青死磕积攒下来的难题。李期青叫苦连天,他越讲越兴奋。
补完课,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在家门口深呼吸了三次才进了屋。
麻辣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桌子上摆着热腾腾的火锅,红艳艳的翻滚着,柯谅行和陈岸、妈妈在聊着什么,一起回头看着他。
“就等你了,快过来坐。”
陈凭脑袋里闪现过‘幸福’二字。
妈妈要赶着去医院,陈凭送她到巷子口,回来时,陈岸已经把好几个菜都倒进锅里,满满的一锅等着他。
柯谅行用干净筷子夹起一片毛肚在锅里涮了涮,放到陈岸的碗里。
陈岸说:“谢谢小柯。”
陈凭洗了个手,看着一桌子昂贵的外卖,“这得花了多少啊,也太多了。”
柯谅行给他拿了碗和小料,“吃你的吧。”
“我就是客气一下”,陈凭夹起烫好的嫩牛肉,吹了两口就往嘴里塞,被烫的直哈气。
没几分钟,一锅煮好的食材都进了他的肚子。
陈岸对柯谅行说:“你好像低估他了。”
他带来的食材够六个人吃,显然陈凭一个抵得上三个人。
柯谅行从陈凭筷子下夺过来一只虾放到陈岸碗里。
陈凭吃的兴起,他和哥哥都喜欢吃辣,柯谅行就不行了,跟着吃了几口,嘴巴跟擦了口红似的,辣的一口气把可乐喝光,眼角泛着泪光。
“不能吃辣就别吃,别不给自己留活路。”
柯谅行额角冒着汗,说:“没事。”
“死要面子活受罪”,陈凭跑进厨房接了两碗热水给他过遍水。
柯谅行好受了一些,也不逞强了,还开始指使陈凭给自己夹牛肉过水。
陈凭一边填自己的肚子,一边还要伺候柯谅行,忙的热火朝天。
吃的差不多了,柯谅行举起可乐,“生日快乐。”
陈凭和他碰了一下,乐道:“谢啦。”
从哥哥生病那一年起,他就没有再像这样热闹的过过生日,一是以为没钱没心情,二是因为,妈妈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想起死掉的爸爸。
陈岸把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是一顶黑色的鸭舌帽,陈凭戴上,摆了个自以为帅气十足的样子,“帅吧。”
柯谅行:“像只癞蛤蟆。”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陈凭绕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大小眼往下看的角度充满冷酷和蔑视,就好像你要是说了他不爱听的就会给你好看,“再看看,帅惨了吧。”
柯谅行不知为何,喉咙又些发涩,痒痒的,他咽了好几下,不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戴帽子的癞蛤蟆。”
陈凭笑脸贴了他的冷嘴,嘴角抽了抽,摘下帽子,“我哥给我的礼物就是最好的。你的呢,这顿火锅?”
火锅很好,但他贪心的想要点能保存长久的东西。
柯谅行不负所望的拿出一个正方形礼盒,陈凭迫不及待的打开,是一只黑色的兔子玩偶。
黑色的绒毛,眼睛也是黑色的,唯一不同的颜色,是兔耳朵上的粉色蝴蝶结。
他之前在柯谅行心爱的兔子耳朵上也补了个粉色的补丁,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一对的兔子。
陈凭小心翼翼的把兔子收回盒子里,开心的要死却装作不满意的样子,得瑟地说:“多少钱买的啊,大少爷就给这个?我还以为会送我什么球鞋名表呢,再不济也是包个红包。”
陈岸说道:“没见过收礼物还变本加厉的,小柯,你就不应该给他准备礼物。”
“没事的陈岸哥”,柯谅行在手机上戳了戳,“你看手机。”
陈凭打开一看,柯谅行转了钱给他。
“......真给啊?”
柯谅行:“不要就算了。”
“要,怎么不要。”
陈岸凑过来看,陈凭怕他看到转账5200的金额有什么想法,干脆的收了钱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