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嘶哑着声音“哈哈”笑了起来,浑浊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是我又如何?只可惜,他那个废物没能一箭射杀你。”
泠烟没有说话,手上的剑却更快,剑气里的风像是刀片,在国师身上划出几十道血口子,滴落的血都被炎殒所吸收,那些缭绕的魔气似乎找到了令它兴奋的东西,源源不断地钻入那些细小的伤口,国师疼的龇牙咧嘴,黑色的魔气从他的眼睛里飘出来,看起来可怖至极,原本就蜡黄干枯的皮肤现在更像是干老的树皮,包裹着细长的骨架。
“国师!”
跟捉妖师和裴寂竹打斗的陆羽生察觉到这里的情况,定眼看来,脸色瞬间煞白,急急震开裴寂竹即将攻上来的剑朝国师跑去。
此时国师已经被妖魔戾气侵蚀到没有了自主意识,见有人扑上来抬就手挥剑过去,陆羽生措不及防地被打翻在地,捂着胸口呕出一口鲜血。
泠烟站的稍远,眉心微微蹙起,说道:“他现在被戾气侵蚀,认不出你,你还是别靠近他了,免得无辜送命。”
陆羽生听见她这么说,再次抬头朝国师看去,果然看见他身上有黑色的气息冒出,便问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
陆羽生摇头。
“炎殒是堕神之心,数万年前大战时吸收了不少的妖魔戾气,从此成为了世上最邪恶的东西,战神拼命将其封印就是为了防止被有心之人利用,”泠烟说:“国师把它锻炼成剑,就避免不了被侵蚀,你若是要靠近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陆羽生看着她,问道:“因为你是神剑,所以不怕是吗?”
“我也怕,但是我不能让它落在人间,”泠烟朝他颔首,视线落在他的剑上,“你的剑,是堕神的剑,他曾用此剑杀死战神,被战神震碎之后落入人间。”
陆羽生擦掉嘴角的血迹,握紧手上的剑。
泠烟说完挽了个剑花冲上去,忽然,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悠远的钟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圆日东升,旭日之光落在雪山上,山顶的光尤为刺眼。
“这是什么?”
“谁知道,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远处两名捉妖师抱着剑躲在石头后面,看着山顶上的光芒唏嘘。
“要我说,陛下干嘛非要捉神剑?把那狐妖抓了就得了呗。”
“就是说,再看看国师,这下好了,现在算是人财两空。”
“不哇,那狐妖也厉害的很,看看这躺在地上的,他用的可是纯剑术。”
“嗯,剑术高超,他要不是个妖我高低拜他为师。”
“得了吧你,还是赶紧跑路要紧。”
两人摇摇头,合计着反正钱是拿到手了,就装个样子,于是猫着腰溜下了山,下山时还碰到了一伙人,差不多有两百多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他悠哉地坐在轿子上,身边还有伺候的女子,那女子衣衫轻薄,虽然冷的发抖,但硬是撑着笑,拿着一颗葡萄递到男子嘴边,那男子搂着她的肩膀,调笑着将葡萄吃了。
“这人是谁?”逃跑1号问。
逃跑2号摇头:“不知道,快走快走,看着也不像是好惹的。”
坐在轿子上的男子瞥了一眼身边的人问道:“你确定我那好侄儿在这儿?”
走在他身边的小厮说道:“肯定在,小的有一亲戚住在这附近,前段时间就看见他从这山上下来,在街上买了不少东西,然后又上山,只是说来奇怪,我那亲戚上回来的时候还上不来这座山,总是走着走着就绕下了山,但是今日咱们却上来了。”
裴霄’嗯嗯‘两声,身边的女子就伸出手,他将葡萄籽吐出来,阴测测笑道:“这不是天助我也是什么?上回让他侥幸跑了,这次一定要把他杀了!”
裴寂竹虽说不要主家财产,但那些房产田地还有商铺都在他和裴暮云名下,裴暮云倒也罢了,可这妖崽子凭什么?只要把他杀了,就什么都是他们的了。
积雪深厚,上山的路难走,裴霄不耐道:“走快点儿!这么走什么时候才能到?”
抬轿子的人加快了步伐,就算冰冷的雪水浸湿了鞋袜也不敢停。
山上打得火热,国师擅占卜之术,对于剑术的造诣和研究并不深厚,所以打了几个来回之后就落了下风,再也支撑不住,他拼着最后的力气将剑扔给陆羽生,大呵道:“羽生!杀了妖狐,收了神剑!”
话音落下,炎殒应声落在了陆羽生面前,他知道,谁拥有神剑谁就成为天下捉妖师之首,捉妖师们向往神剑已久,对于神剑的传说更是数不胜数,但是……他并不想要神剑,他只想让她活着。
不过,他身为捉妖师,裴寂竹必杀。
国师说完就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没了声息,只剩一张干瘪的皮,被雪覆盖。
泠烟看着他,说道:“陆羽生,炎殒给我。”
陆羽生握着剑,扭头朝裴寂竹看去,青年手持木剑,站在一片尸体中间,剑上的血流下来,把雪染成了红色,他红衣黑发,脸色漠然,像是并不在意国师说的那句话。
他轻启唇瓣:“来。”
陆羽生提着剑朝他冲过去,泠烟闪身落在两人中间,用剑挡住两人的进攻,“陆羽生,炎殒是邪物,你把它给我。”
剑光闪烁,陆羽生后退,指着站在她身后的裴寂竹,“给你可以,先让我杀了他。”
“不行。”泠烟想也没想就拒绝。
裴寂竹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轻声说:“你别拦,让他来。”
泠烟脸色变得严肃,“不行,国师不通剑术,但他常年使用宿火,炎殒的使用对他来说或许会容易一些,更何况,他是真的想杀你。”
泠烟不想让他死,那他就不可能会死。
“我今天杀了很多人,他身为捉妖师,要杀我也无可厚非。”
他往前跨出一步,越过泠烟,对陆羽生说道:“你若真的有本事能杀得了我,那我这条命你尽管拿去,若是杀不了,那你整个陆家,我都不会放过。”
“哈哈哈哈哈——”一道笑声传来,“我的好侄儿有胆魄,叔叔果然没有看错你。”
裴霄一行人从山脚下上来,他走下轿子,一边乐呵呵笑着一边往这里走,跟在他身后的人立刻将他们围起来。
“好侄儿,你别害怕啊,叔叔来帮你了。”
裴寂竹看见他就想到了兄长,那夜的场景像是一场经久不散的噩梦,始终伴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