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影半开玩笑说着,手却已经摸上了腰。
“等等!”流苏从大长老手中挣脱出来挡在前面,看向泠烟,“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吗?”
泠烟勾唇,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对她下杀手,“好啊,我自问不是善人,今日你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就别怪我了。”
流苏背后已经是冷汗涔涔,咬咬牙道:“请各位随我来。”
大长老拉住她,她反过来拍了拍那双布满皱纹的手,示意他安心。
几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泠赋搀扶着尚未清醒的谢珏清,边走边问:“小烟,你没事吧?”
原本垂眸思索的泠烟在听见这个称呼后抬眼看着他,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我还没问你呢,不是说要去找公主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时候泠赋是家中独子,一直想要有个妹妹或者弟弟,那年泠烟刚到泠府的时候就数他最高兴,围着这个没见过面的妹妹‘小烟小烟’地喊着,后来他逃课,夫子告到家里,爹娘虽生气,却也没法子治他,谁曾想泠烟却拿着麻袋和棒槌把他套头打的半个月下不来床,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喊过了。
要说泠赋最怕谁,那必然是泠烟。
“这不是听说你来这里,怕你有危险,所以就跟来了。”泠赋笑着。
几人跟着来到了流苏的住处,莫长临躺在摇椅上,怀里蜷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见来人是他们,眼中闪过一抹错愕,随即便消失了,对流苏笑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流苏声音不轻不重的‘嗯’了声,“长临,你先回房间吧,晚点我陪你去吃饭。”
莫长临应了声好,怀里的小猫被吵醒了,从他身上跳下来一溜烟不见了。
流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朝身后说道:“进来吧。”
一行人进了门,昏迷的谢珏清被安排在软榻上,几人围坐在一张八仙桌前。
原本以为流苏会辩驳几句,比如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杀人的事情我们也不想做”之类的,没想到她竟把藏在身上的蛊虫蛊毒全部都拿了出来。
“泠烟姑娘,欺骗你并非我所愿,但事已至此,我也确实伤害到了你和你的朋友,”流苏不似之前那般,“用各位祭祀的办法是我想的,怎么处置全凭你们,只求不要牵连我的族人。”
泠烟支着脑袋,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怎么想的?”
“啊?”流苏坐在桌前,闻言低下的头抬了起来,一脸莫名的看着她。
“为什么要绑我们的人?”泠烟问。
流苏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泠赋不耐地将剑重重搁在桌上,“说!”
流苏被吓得瑟缩了一下,缓缓道:“泠烟姑娘去过不夜血池了吧?”
泠烟点头。
“不夜血池里面凶兽极多,听我娘说当时有人进到不夜血池里,结果带了一身诅咒回来,他将此事满了下来并未告诉别人,直到一年后诅咒生效,害死了村子里不少人,后来在长老们的严刑逼问下他才说了实话。”
她说着说着便小声啜泣起来,“那一年不夜血池的诅咒已经蔓延了整个村庄,直到后来再次有人误入不夜血池,我们惊奇的发现后面一年竟没有再死人了,就在我们以为诅咒已经解除的时候那种莫名其妙会死人的情况又出现了。”
“没有预兆?”溯影听的直皱眉。
流苏:“没有。”
泠赋紧接着问:“死者身上没有伤痕或者中毒的痕迹吗?”
流苏摇头:“也没有。”
那就奇了怪了,这还当真是诡异非常。
“可这跟你们杀人有什么关联?”泠烟问到。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我们发现只要有人进入不夜血池便会平静一年。”
泠赋蹙眉,“所以你们就想到这种办法?”
流苏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让我想一想,”泠烟懒散的声音响起,“难怪没有将我们赶出去,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看来外面传闻不夜血池里的妖兽内丹能够长生不老的消息也是你们散播出去的,这么多年想要妖丹长生不老的修士都被你们骗了进去,是不是?”
话罢,她把玩着鬓角的一缕碎发,“那日你那么轻易就告诉我了,原来是没想让我们出来啊。”
她说的漫不经心,脸上还带着浅浅笑意,但只有泠赋知道,她这样是生气了,看来今日轻则见血,重则要命。
他向后看去,视线落在裴暮云身上,给了一个眼神。
裴暮云会意,说道:“泠姑娘,为何不见寂竹?”
话音刚落,就见泠烟的手一动,直直抛出一个东西,裴暮云看着落在手中的介子珠,“这——”
“受了伤,在里面养着,”泠烟说着,视线却不曾从流苏身上移开,“我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这笔账,怎么算?”
流苏自知理亏,垂头轻声:“任凭处置。”
她说的轻松,但小幅度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她,其实她还是怕的,但整个南疆上下无人是他们的对手,硬碰硬只会吃亏,只要能保全族人,这条命给她又如何?
泠烟‘噌’地一下站起身,从芙黎腰间抽出‘凌霜’架在流苏脖颈上,“命偿吧,毕竟你当时也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流苏梗着脖子,害怕地咽了口唾沫,一双潋滟的眼眸中聚满了水雾,这满屋的人竟无一人敢拦她。
泠烟凝聚灵力在‘凌霜’上,聚到一半便被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拦住了,那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
她回过头,就见裴寂竹站在身后,呈半包围的姿势将她圈在怀中,衣料摩擦的声音在耳边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