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回事,流苏在下山的路上还真的晕倒了,这一晕就是五天,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一阵天旋地转,便揉着胀痛的脑袋坐起来,昭昭正好端着药进来,见她醒了立刻叫来了人。
流苏小时候就最讨厌生病了,生病就要喝药,药房童子们熬的药又苦又涩,简直难以入口。
因为她的身份,在病情没有康复的时候长老们都会挨个来看望她,带来一些奇珍异草,帮助她调养身体。
在昭昭不懈的努力下,本就不算大的房间终于站满了人,每个人都以一种关切的目光看着她。
阿娘坐在床边用帕子抹泪,哭的声泪俱下,“娘的苏苏,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娘可怎么活呀,这该死的天雷怎么偏偏就落在了你身上呢?”
流苏有些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解释道:“娘,不是落在我身上,是落在山上。”
“那有什么区别!?”阿娘打断她的话,“要真是落在了你身上,娘也不活了!”
流苏抱着阿娘轻轻安抚,阿娘是他们南疆的圣女,二十年前嫁给阿爹,当时阿爹是族长,夫妻俩恩爱非常,五年后便生下了她,只可惜阿爹命短,在她两岁时就去世了,阿娘一个人带大她实在是不容易。
“阿娘别哭,我没事了,好得很呢。”流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得明媚。
她正说着,就看见了人群中站着那天看见的三个人,长老们最是忌讳外人,轻易不会让外人进来,虽然站在角落,但是看他们的模样,不像是悄悄混进来的。
“阿娘,他们是谁啊?”
阿娘用帕子擦干眼角的泪珠,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三人,依次介绍,“多亏了他们你才能醒过来,这位是泠烟姑娘,这位是裴公子,这位是溯影少爷,都是从京城来的。”
溯影能得个‘少爷’的名头纯粹是因为别人同他说话的时候一口一个‘本少爷’地喊着,模样跟泠赋简直如出一辙。
流苏一一看去,上回离得远,这凑近了看才发现这三人竟都如此俊美,她下床以南疆礼仪道谢。
泠烟颔首,声音如青玉相撞,“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她也不知道为何,进入那片雾中就一阵晕眩,再睁开眼就到了这里,如果她猜得不错,这里便是南疆旧址。
现在看来,想要找到星轮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没有猜错,星轮就隐藏在这旧址当中。
泠烟作为中原远道而来的客人,又救了祭司一命,长老们当天下午就为他们准备好了,住处,就在那座被雷劈塌的山脚下,离他们的寨子远了不知道多少。
溯影往山上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白天还人模人样地跟我们百般道谢,结果就给这种地方我们住?”
因为山头刚崩,路上碎石很多,走起来也艰难,泠烟本就受了伤,这段时间一直靠体内战神留存的神力维持人形,不然早就该现出原形了。
现在她只想好好休养,并不在意自己住的地方是好是坏。
她不说话,只闷头往前走,裴寂竹看了她一眼,心知如何,轻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泠烟冷声拒绝,转过身看着他,“你管好自己就行,要是再出了什么事,我不保证你能活着。”
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了。
溯影:“你说你,没事跟她说话做什么?”
裴寂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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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泠烟几步上了台阶,推开门的下一秒就吐出一口黑血,一滩黑血在地上发出‘滋啦’的声响,仿佛在侵蚀着什么东西。
她连血都来不及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上了床,盖上被褥整个人就陷入了昏睡,在睡梦中她好像梦见了战神。
那个坐在白玉阶上飒爽俏皮的女子,正擦拭着自己的佩剑,望着远处白云缭绕,她喃喃道:“宿王怎么还没回来?业火池这么难封印吗?托他给我带的点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嘴里。”
忽然,有小童子远远跑来,手上捧着一包油纸包裹的东西,“阿离大人,这是大人托宿王带的东西。”
看着小童子捧上来的东西,她道:“宿王呢?”
“宿王受了伤,正在灵池调息。”
“受了伤?”她蹙眉。
小童子摆摆手,笑呵呵道:“阿离大人不用担心,不过是去人间驯服了一条蛟龙罢了。”
阿离:“……”
“他驯服蛟龙作甚?他的灵宠不是养了一院子?”
本来还想去看看,现在看来,真是没有必要了。
天际苍茫,宫殿的穹顶散发出耀眼的光辉,阿离朝那边看了一眼,正是宿王居住的宫殿,看来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
近几日魔族动荡,隔几日就要到仙界去闹一下,搞点偷袭什么的,她为此头疼,对于仙尊的请信几日不曾理会,一些小妖魔都需要她出手,那将来魔尊出世该怎么办?
她转身回了照梨花,这是她的院子,因为只有她一个人住,所以就在院子里种了许多的白梨树。
起初这里是没有名字的,她每次回来都跟在人间时回家一样总说‘回家回家’,时间一久就有小神对她说应该给它取个名字,那夜她坐在窗下,月光正好落在盛开的梨花上,于是就得了这么个名字。
虽然听起来挺俗气的。
回到房间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打开门就看见宿王一身素衣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小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