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罢,都没有说话,群豪中性急的人便立刻打问起来。
“若这真是故贺庄主的亲笔书信,那么根据信上所写,故去的苏门主的确没能找到天魄门的宝藏。”冉宗杰朗声道。林夫人和谢立梁也在他说完之后点了头。
“诸位如果怀疑这信并非我爹亲笔,大可以请我二叔开书房取出我爹留存的文稿一一比对。”贺新韵补上一句。
仍有人不死心,在人群中喊道:“只要有藏宝地,怎么可能会没有宝藏?他们没找到,咱们再去接着找不就是了!”
一言激起三层浪,不少人都觉得他说的甚是有理,纷纷喊叫起来。
贺新韵变了脸色,冷笑道:“宝藏有没有?是不是在所谓的藏宝之地?这些虽然无人得知,但有一件事确实板上钉钉,诸位难道忘记了?”
“什么事?”别说在座群豪好奇,贺永识也想问,她闹这一出,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宝藏也好、藏宝图也好,不管江湖上的人如何眼红、如何欲取之而后快,都越不过一个基本的道理——这两样东西自始至终都是天魄门之物,旁人不得染指!”
“贺家庄十年前就脱离了天魄门,你这话说地不妥!”
贺永识的反驳立刻引来群豪附和,他们早就打听过贺家庄和天魄门的关系,对于二者的分崩离析喜闻乐见。
“二叔此言差矣!我爹脱离天魄门实则出于苏门主临终前授意,目的是掩人耳目,保守宝藏的秘密。可没想到,他过去的行踪还是为人识破,觊觎宝藏之人妄图从他的口中得知宝藏下落,这才害死了他!而我爹通过种种端倪预知了这份危险,这才遣我娘和我远赴太白山,将此中真相告知当时天魄门的门主文远骥和苏明启的夫人许淑平。他还在信中明确提及,贺家从未背离天魄门,求许、文二位前辈理解他此前的不得不为并庇佑贺家庄。”
说罢,她一扬手,手中又多了一张信纸,正是刚刚那一张的后续。她将后半封信仍旧交到冉宗杰手中,三人凑在一起读完,都认可了贺新韵所言非虚。
卢金良即刻向贺永识使眼色,贺永识从主座上疾走下来,想从冉宗杰手中夺那封信。冉宗杰早有防备,早在他动身之时便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开几步,同时将拿信的手背在了身后。
贺永识若要硬抢不免落人话柄,只好挺住脚步,对着贺新韵反驳道:“不可能!大哥脱离天魄门之心甚坚,不仅不参当时的门主之争,自离开后还小心不和天魄门的任何人有一点联系。你现在带着这封来路不明的书信就想要颠倒黑白,决定贺家庄的归属?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贺新韵却一点也不急,仍是慢慢悠悠说道:“二叔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爹爹做出那番姿态乃是前门主苏明启的命令。如果他真心想要脱离,又为何会在临终前让娘和我去投奔天魄门呢?”
“当时庄主接连发生怪事,大哥担心有人作怪,为了保护你和大嫂的安全,这才想出此等策略……”
“哦?”贺新韵眉毛扬起,“那就奇怪了,我爹既然担心我和娘为人所害,为何不将我们托付给二叔你,却要千里迢迢去向自己已经声明割席天魄门求助?难道自己的亲弟弟还不如这个他早就想要离开的上封可靠?”
这话打中了贺永识的七寸,他再怎么辩驳都说不通,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爹既然能为我们母女筹谋,自然也不会忘记给二叔一个交代。我猜想,爹爹预知风险将至,你作为他的继承人,他也必定会向你说明此中情由,并叮嘱你贺家作为天魄门的下属该当如何行事吧?”贺新韵昂起头,目不转睛地望着贺永识,等着他的回应。
“没有!”贺永识立刻否认,“兄长为奸人所害,走得甚急,故而身前未能留下只言片语。”
“哦~”贺新韵故意拉长声调,“这样说来,二叔也是蒙在鼓里,这才未能按照前庄主的意愿行事呀。不过不要紧,爹爹亲笔遗言在此,你就按前庄主的意思办吧。”
“不可!”贺永识飞快出声后却陷入停顿,许久,才在众人灼热的注视下说道:“贺家庄不与天魄门来往已有多年,早就算不上其麾下翼属……更何况天魄门已今非昔比,如今再谈此事不合时宜。”
贺新韵安然等他说完,然后露出心知肚明的微笑:“我明白了,在二叔眼里,原本的隶属关系根本无关紧要,自己随时随地都能换一个更厉害的上封。难怪你要和暗害天魄门的敌手站在一起,原来是觉得对方比文门主更强一些呀。”
她最后一句尚未说完,贺永识就已经大喊“没有!”,奈何她的声音更高,语速更急,所说的内容也更令群豪好奇。是以,他的驳斥落在群豪耳中的就只有最后一句:“……血口喷人!我何时要与文门主作对?!”
“又是没有?那这厅上的响水帮、吴先生和曹家堡算什么?你总不会告诉我,他们三方都是你请来助拳的朋友?那可真是凑巧,怎么请来请去,明明从不同地方来的三个势力,却都听从魏崧泽的号令,在他的手下办事呢?”
“魏崧泽?这是谁?”厅上众人中有些人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便脱口问了出来。
“魏崧泽乃是天魄门故门主苏明启的三弟子,当年门主之争中的另一方便是他。只是不知道,响水帮、吴先生还有曹家堡是何时入了他的麾下?”冉宗杰开口解释。
这下厅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他适才提及的三方势力首领身上,都想知道贺新韵所说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