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金良却还是一副审问的口气:“葛掌门的问题,你们还没有回答。”
仍是许淑平道:“圣女由我照料,你们大可以放心。”
“好,那就让我们见一见,好去去疑心。”占志高突然道。
另一边已经认命的文远骥也不再沉默:“你们说得好听,口口声声为了天魄门着想,说什么要继承师父遗志,谁知道你们实际上打得什么算盘?当年你们已经逼死了一个圣女,今日又想干什么?”
这一下问得六个人都哑口无言,趁着他们还在动脑筋想新的借口,文远骥继续道:“我既然做了这个门主,防范外敌自不必说,可也要当心内贼。”他边说边在面前六个人的脸上逡巡,似乎真能从面上看出他们的善恶。
卢金良尴尬大笑:“你把我们当什么人!我们在老门主麾下多年,何时有过私心?”
“你最好说的是真心话。”文远骥盯住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如今骑虎难下,文远骥已不能拒绝寻找藏宝图,上面这番话既是威胁,也是为了先尽力明确自己一方在这件事当中占据主导。如若后续真的寻到了藏宝图,也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不受制于人。
这之后双方便议定,文远骥一方出面寻找藏宝图,其他几方如有消息需告知天魄门。若寻回藏宝图,文远骥不得独吞,需和天魄门旧部商议,一起决定后续行动。
这个过程中,文远骥一直惜字如金,只在关键处说明可否,一切细节都由江邵谦出面发言。
门外,紫瑛等得着急,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紫璇则静静站着,低着头在想事情。更远处六人带来的子侄后辈或坐或立,也等的不耐烦了。天魄门各分堂赶来增援的门人则整整齐齐地围在后方,对着这些不速之客虎视眈眈。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议事堂的大门才缓缓开启,江邵谦引着六人出来,后面还跟着江珺翊。
葛宏丰走在最前面,抬眼便看到了紫瑛姐妹俩。他在紫瑛面前停住,像检查货物一般仔仔细细地打量她。紫瑛毫不示弱,一样用力地盯回去。他嘿嘿笑了几声,说着"有意思!有意思!"便迈步走开。后面的人都无一例外地想多看紫瑛一眼,江珺翊走快一步挡在她身前,帮她摈去了不礼貌的目光。那些人虽然不满,却不敢再生事端。衣袖一甩,各自带齐属下,在江邵谦的"护送"下规规矩矩地下山了。
紫璇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走在前面的六人,暗暗将每一个人的样貌及文远骥所说的门派名号对应起来。直到人影消失,她才转身进了议事堂。
议事堂中,紫瑛已率先赶到,正急切地向文远骥发问:“爹,他们就是夺门之变时害死娘的那些人,对吗?”
文远骥不语,算是默认了。
“那为什么放走他们?!”
“他们上山来是有其他事情,并未做下不义之事。”文远骥声音疲惫,似乎并不想多说这件事。
“可他们杀了娘,怎么能轻易放过!”
“晗月自刎而死,他们并非故意要杀人。”许淑平突然开口,看得却是刚刚进来的紫璇。
“不可能!娘她怎么会……她为什么要……这样?”紫瑛难以置信,看向了文远骥。
文远骥别过头躲开她的眼睛,她就再次转向许淑平,希望她能回答自己的疑问。贺新韵的目光也一直没有离开过许淑平。
紫璇刚刚进门,闻言猛地止步。跟在他身后的珺翊也一并停了下来,和她一样惊讶。
空气仿佛凝滞,除了紫瑛,所有在场的人都被定住,都在等待。半晌,紫璇缓过神来,强忍住翻滚的情绪,走到文远骥面前,和紫瑛并肩:“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
一直试图回避的文远骥,猛地转过头来看着她,突然又把头垂下,内里似乎正激烈地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说出实情。
仍旧是许淑平开口,用平静的语调开始讲述:“十年前……还没过年,准确来说应该是九年前,葛宏丰他们几个伙同另外几个江湖人攻上了天魄门,想从我这里打听苏明启留下的藏宝图,开掘宝藏。远骥被人偷袭,先受了伤,敌人便趁机劫持了晗月来威胁我们。未免我们为难,晗月便撞在了敌人的刀刃上,用自己的性命化解了天魄门的危局。”
一旁沉默听着的文远骥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淑平一眼,捏紧的拳头稍稍放松。
“又是藏宝图。那东西就那么重要,连我娘的命都比不上?”紫璇言语冷峻,像是在质问对面的文远骥和许淑平。
“我从未这样想过,从始至终,晗月的命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文远骥毫不犹豫地答道。
“是吗?那为什么不交出那副图,换我娘一命?”
许淑平叹息一声,道:“不是我不肯,而是我手中根本就没有那副藏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