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所言与自己的想法相和,紫璇情绪好转不少,也知自己不该再就此事纠缠下去,便不再言语。
瑾瑜接着道:“虽然不可能因一两句话就扭转他们多年信奉的想法,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说,那改变的可能又从何而来。不过还要有些适当的惩罚,不然轻轻放下,就有些对不起阿琼姑娘和她的母亲了。”
“怎么惩罚?”紫璇认真问道。
“像官府一样,能关他们几天就好了。”
“不错。而且他们肯定已经猜出我们的身份了,我们还要防止这个时候有人去给吴宏报讯。”
紫璇环顾四周,很快有了主意。她从破损的窗框上劈下一块木头来,用剑稍稍削地锋利些,然后在那二人眼前晃了几下,道:“你们侮辱死者,虽然罪不至死,但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你们走。这里有个小木片,边缘处虽不如刀斧锋锐,但也勉强可用。我可以把它给你们,你们努努力,最多三天,就能磨断手上的绳子逃出去了。”
那两人艰难地转头斜眼瞄向彼此,一方面不敢相信紫璇竟然愿意放了他们,另一方面也在忐忑:自己的手被绑着,怎么可能用这样一个小木片把绳子割断,重获自由?
停了一停,紫璇又走到姓张的那一侧,将手中的剑和木片在左右手间换过来换过去,说道:“不过,要想拿到这个木片,你得先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姓张的淹了口唾沫,颤声道:“好好好,只要女侠肯放过我们,我一定说实话。”
“那位姑娘的尸首,现在何处?”
“我听说当晚就被扔到了乱葬岗,”他小心觑着紫璇的脸色,“近来暑热不断,又加上下了好几场雨,官府害怕暴露在外的尸首引发瘟疫,已经安排人全部烧成灰就地埋了。我们帮里也被抽调了几个人去帮忙……”
“烧成灰埋了……”紫璇苦笑了一下,也好,也算是入土为安了,当日没能带她出来,此刻再问这个问题原本也不指望能得到更好的回答。
她定了定神,再次开口:“你刚刚说,吴宏把派到外面的人招回来了?”
“我……我也是听我们舵主说的。”
“知道把他们招回来是要干什么吗?”
“不……不知道。”
紫璇把剑伸出来,竖在他的面前:“好好想。”
“我真的不知道。就是副帮主给舵主传话的时候,我正好在边上,听了一耳朵,多的我也不敢听、不敢问……”
他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紫璇便换了一个问题:“吴宏在嘉兴城里也布置了不少人在等我上门吧?”
姓张的还在反应她这话的意思,另一边的那一个已经着急嚷了出来:“是是是,我也被派出去过一次,叫我们盯着来往的人,寻一个女子。”他咽下口水,继续道,“不过前天就让我回来了,最近活计不少,让大家先回来干活,每日只派少数几个兄弟盯着城门口,要是发现什么端倪,立刻报告给吴帮主手下心腹。”
姓张的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就是洪漕帮上下一直在找的“帮凶”,想起他们的凶悍,忙不迭地附和起来:“对对对,嘉兴附近派出去的人都已经回来了,都在河上忙着,只在出城的路口上还守着好些人。”
“是吗,具体有多少?”
“少说也有十来号人,而且都是帮中会武的。”
紫璇捏了捏右边肩膀,盘算起来。瑾瑜便接着发问:“洪漕帮又不是官府,势力在嘉兴城里也不是最大,难道还敢当街抓人人不成?”
姓张的有意讨好,马上照实回答:“少侠有所不知,洪漕帮势力虽不大,但是人多啊。只要不把事情闹大、不招惹厉害角色,拦住一两个过路的也不是什么事儿……”说到后来,他似乎意识到这话不是很好听,便没有继续下去,但是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瑾瑜抓住关键:“也有你们不敢拦的厉害角色?比如说?”
另一个人抢着说道:“那也不少,大官们我们肯定不敢动,还有城里大商行的东家,买卖大的财主老爷……”
“还有过路的江湖帮派、武林名门……”
姓张的还没说完就被他背后的人抢去了话头:“对对对,像是长风镖局这样的我们就不敢拦。”
“长风镖局?他们的人来嘉兴了?”瑾瑜突然加快了语速。
“对,前些天他们经过的时候,正好是我守在城里,我亲眼看着他们过去的,没人敢招惹。”另一人道。
“前几日?那他们现在可还在嘉兴?”
“在在在,晌午时听松柏客栈的伙计说,长风镖局定好了今晚的房舍,大概是镖走完了,要在城里歇宿一晚。”
瑾瑜会心一笑,转身对紫璇悄悄说道:“咱们平安逃脱的指望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