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衫女的这个主意还真的管用。管事的一见瑾瑜拿出银子来,立刻眉开眼笑,哪里有不同意的。瑾瑜付了定金立了字据,管事立刻招呼伙计去找轿夫。
瑾瑜一再叮嘱,一定要把轿子抬进后院,管事的谄媚地笑着:“知道知道,您这样的公子哥我们见得多了,您担心的我们都明白,您就放心吧。”
一番不熟练的表演之后,瑾瑜飞快回到二楼屋内,此时紫璇已经醒来,但头低垂着,神志不太清醒。红衫女已经给她换好了衣服,一席艳丽的红色愈发衬得她脸色苍白。而红衫女却换上了后厨下人们穿的服色,看来她是准备以这个身份逃出去了。
不多会,伙计来报,说雇的轿夫到了。红衫女(让我们暂且还是如此称呼她吧)朝着瑾瑜使眼色:“一切按计划行事”。
此刻瑾瑜心里已经安稳了许多,冲着红衫女点头,无声地说着:“放心,我都记得。”
他冲门外叫了一声:“来了,烦你前面引路。”然后将紫璇打横抱起来,等红衫女细心地将紫璇的脸转向内侧、确保从外面看不出来之后,才缓缓走出门外,跟着前面的伙计,一路下了楼梯,进入后院,将人放在了轿中。
他放下轿帘,冲外面的人道出要去的地方,轿子稳稳离地。就这样,瑾瑜不仅如愿再次见到了紫璇,还真的帮她暂时脱离了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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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衫女指点的藏身之所是一座民居,有一间正房,还有侧间和厨房,一株老榕树立在院子正中。榕树的果子落了一地,显然是长久无人打理的样子,面对轿夫的疑惑,瑾瑜只能以“刚租下来,还未打扫”为由搪塞过去。
正房内倒很干净,一尘不染。瑾瑜将紫璇放在正房一侧的床上,这才来得及擦去额头上的汗。
一路颠簸之下,紫璇反倒清醒了许多,她被抱着进院进屋,自然知道红衫女和瑾瑜已经设法带她离开了妓院,只是不清楚此中的详情。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向着床边正在看她的瑾瑜道谢。
瑾瑜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紫璇眼珠转了转,没看到红衫女,便问他:“阿琼姐姐呢?”
“她随后就来。”瑾瑜说罢又补充了一句,“她等药铺开了门,买了治伤的药就来。”
紫璇微微点了一下头,嘴巴不自觉地抿了一下。
瑾瑜察觉到了,柔声道:“渴了吧,我去看看这里有没有烧水的东西。”
还好,厨房里烧水做饭的家伙什一应俱全,水缸里竟然还有半缸水,且是干净的。瑾瑜虽然生在富户,但从不骄矜拿主子的款,像生火烧水这些事情还是做的来的。
他先烧了半壶水,倒进茶壶里,又拿了几个杯子带到正房。扶起紫璇,让杯子里的水沾了沾她的嘴唇:“水还很烫,暂时喝不了。我凉了好几杯,一会就能喝了,你且忍忍。”
紫璇闭了闭眼睛当做点头,又大致瞄了一眼他全身上下,哑着嗓子道:“你没有受伤。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我爹托人把我从倪家庄救出来的。”他见紫璇皱皱眉头一副探询的神情,就接着说,“其实我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你走后,我被赵绪良关在了地牢中,他来向我询问余漱手里那张藏宝图的下落,我自然不知道,照实说了,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他还让我说出你是谁,为什么要到倪家庄去……你放心,我肯定是不会说的……”
紫璇虽然虚弱,但还是努力说道:“你如此不合作,赵绪良怎么会轻易放过你?”
“赵绪良打算以我为饵,等你来救我的时候将你一举成擒,可能这就是他没有急着杀我的原因吧。”
紫璇突然垂下眼帘,良久才缓慢说出几个字:“抱歉,我被赵绪良……”
瑾瑜只听了前面几个字就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不怪你。倪家庄势力这么大,都追到嘉兴来了……我自然是……”又努力露出一个笑容,“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爹还算有点人脉,倪家庄见我无用,就愿意让他拿钱把我赎出来。你放心,我回家都已经十好几天了,没有人再来找我。只不过我爹比较严厉,不让我再管这件事。你一个人,吃了很多苦头吧……”
瑾瑜只顾自己一股脑儿把话说出来,竟然没有发现紫璇又晕了过去。他轻轻地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拿着茶杯呆呆地望着她,半是欢喜半是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