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半个时辰后门堂还需议事,唐一意妥协了,扶着柳云关让他躺回床上,捏紧了被角,摇摇头出了门。
她很快又折返回来,半个身子从门框探进,指着床头木桌上的药,说:“记得喝药。”说完掩上门就走了。
柳云关瞥了一眼木桌,看到药碗旁边还有一个小纸包,他随手将纸包拆开将里面的饴糖放进了嘴里,自言自语道:“还挺甜。”
“门主此番伤势看上去不轻啊。”
“他这是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才苏醒过来。”
“门中还有这么多事务要处理,这该如何是好。”
“我怎么觉得柳门主醒来之后不大对劲?”
……
刚到门堂走廊转角唐一意就听到一群人七嘴八舌在谈论柳云关的伤情。
他们忧愁上头你一句我一句的嘴巴不曾歇息,甚至没注意到唐一意已经进了门堂。
唐一意故意咳了咳,在门堂里很突兀,大家终于注意到她的存在,安静下来了。
“唐姑娘,柳门主伤势如何?”有人开口问。
唐一意就近找了个空着的座位坐了下去,回答:“以我无度门的医术能力,不日就能康复。”
“呵。”安静的门堂传出一声轻笑,吴宗缓缓开口:“他这伤这般重,还可能康复吗?”
“吴宗你这是何意?可是在诅咒门主?”唐一意微微扬起嘴角,眼睛盯着吴宗。
隔着一张桌子,那人身着湖蓝色常服,腰间挂着块翠竹玉佩,此刻展开了手里的扇子在胸前扇了扇,道:“实话实说而已。”
两人历来说话不投机,每回议事必须其中一方占得上风,但唐一意知道今天议事的重点不在这里,很快将落在吴宗身上的目光收回来。
“唐姑娘,眼下柳门主还在休养,那无度门的事务……”门中一位老者见两人难得停息拌嘴,急忙插话。
唐一意抿了一口茶,道:“交由我来处理。”
“就你?”吴宗闻言又开始闹腾起来,“凭什么是你?你在后山管理你那小药园管理得好好的,来门堂凑什么热闹。”
“唐姑娘,这不妥。”有人开始附和吴宗。
“有何不妥?”唐一意不明白。
“你一直处于后山之中管理药圃,除了我们几位常来往内堂认识你外,无度门上下弟子未曾耳闻姑娘你的事迹,与无度门联合的那几个宗派就更是不知晓你的存在,无度门的事务至关重要,怎能由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姑娘做出决定呢?”陈元路声音低沉。
“这些年柳门主带着唐姑娘游历四方仗义行事,虽说少为人知,但唐姑娘在游历间对天下宗门了解颇深,在能力上是可以承担门派责任的。”
“宗派间的事情复杂,短短不可轻率交由他人决断。”
门堂里又七嘴八舌起来。
怎么我在柳大哥身边待了十余年,竟成他们口中的“他人”了。
唐一意皱着眉头,闷闷地喝了一口茶,在众人为此事争执时离开了门堂。
吴宗眼尖,在门口拦住了要离开的唐一意:“大家议论这么精彩不留下来一起听吗?”
“我是来议事的,不是来被议的。”唐一意咬牙切齿,都是他带头引起大家的争论的。
按照往常在幕帘背后偷听柳云关议事的经验,这些人在这种事情上不纠缠两个时辰是不肯罢休的,还不如走。
说完唐一意也不管吴宗了,挥挥衣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