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或是少的人同中毒的那个是一伙的,被那个会武功的哑巴少女打晕了塞进了什么地方?
萧不言缓步行至船舱另一侧,听见本该空出来的舱房里传来数道呼吸声。
果然。
其余船客并没有注意到萧不言,却会在途径他身侧时下意识绕开路。他收敛呼吸行走在这条船上,像是一块石头或一株草木。
再快要回到属于他的舱房时,萧不言突然听到半空传来一声尖唳,而后是什么坠落的破空声。
他抬手,刚好抓住了阿索毛茸茸的后颈,而后在船客们“什么声音”的惊呼中踏进了舱房。
阿索费劲儿地拍了拍翅膀,发出一声微弱的叫。
萧不言的目光落到了它变得漆黑无比的双爪上。
中毒了。
……
临江县的客栈里,巫婴将从钟越与其余人身上搜罗出的东西摆满了八仙桌。
行路之人最要紧的不过两样东西,路引与银两,而他们这种有身份在的人还额外多个腰牌之类的玩意儿。
萧景姝将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尽数扔到炭盆里烧了,银票银两也仔细收好,随后愁眉苦脸地看向了一叠路引。
她在里面挑出了她与巫婴的两张,不同于其余几人都在北地的户籍,她们二人的户籍写的是剑州。
这是剑南道的一个州,公仪仇将她们伪造成了剑州人。他做事向来不出纰漏,想来如今剑州的州府里也的的确确能找出她们二人的户籍凭证。
萧景姝又看向了名字,巫婴的是原名,而她路引上的三个字也不出所料。
卫七娘。
约莫六七岁时,她就知晓了自己有两个名字。在世人眼中她应当是萧家被养在别院的七娘子,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字叫萧景姝。
但公仪仇告诉她,她并不是萧家的血脉,而是身负重担的卫氏七娘子。
只是卫氏的七娘子,连个正经名字都不配有。
萧景姝心下厌烦,将一堆路引随手塞进了包袱里,脸上透出些茫然来。
直到置身于此,她心中才生出已经逃出生天的实感来。可是天地浩荡,她该去哪里呢?
她活在琅琊山中十五年,巫婴更是刚逃出苗疆就被辗转买走,两个人对世道都知之甚少。
萧景姝喃喃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巫婴沉思片刻,对着萧景姝比划:顺其自然。
除了顺其自然,好像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萧景姝在心中算了笔账,倘若每日都住这样的客栈,那从钟越身上摸下来的银票足够她们活上三年五载。
别说三年五载了,就半载后,她肯定也不会如此一头雾水。
反正眼下不愁吃穿,那便顺其自然罢!
萧景姝又神采飞扬起来,在一旁盆架的木盆中净了手,将指头送到了乌梢嘴边。
巫蛊之术被称作邪门歪道的一大缘由,便是蛊虫多由鲜血饲喂,乌梢是巫婴的伴生蛊,照理说平日也该以巫婴的血饲喂。可自从她们相识以来,巫婴一直让萧景姝用自己的血喂乌梢。
她问巫婴缘由,巫婴只道当年出逃时伤了身体,已经不适合饲喂乌梢了。
待到用更多药将乌梢养得更强后,这般的饲喂还可反哺主人的体质。
简而言之,乌梢现在听她们两个人的话,甚至听萧景姝更多些。
萧景姝看着乌梢身上的血痕,很是心疼地问:“那只海东青那么欺负你,你应当报复回去了罢?”
海东青的爪子应当沾了乌梢的血,乌梢的血里都是剧毒,不知道对禽类有没有作用。
正在进食的乌梢闻言翘了翘尾巴。
当然报复回去了。
那只臭鸟日后便别想飞起来了,乖乖当一只走地鸡好了!
……
约莫一个月后,蜀州。
田柒坐在离城门最近的一座酒楼的房顶,满怀惆怅地摸了摸怀里的阿索:“已经等了十天了,她们真的会如君侯所料来蜀州么?”
阿索已经一个月不能飞了。
不能飞也就不能捕猎,因此这一个月都是他给阿索捕食。
成日里下河摸鱼上树打鸟的他很烦躁,有翅膀不能用的阿索很失落,失去了鹰隼相伴的君侯也有些不虞。
只可惜找了再多兽医都解不开阿索的毒,他们只能找那两个不知身在何处的苗女。
做出不再出现承诺的君侯把此等重任交给了田柒,笃定她们不久后定会出现在蜀州,只许等待就好。
田柒双目发直,倒在了瓦片之上。
所以我神通广大的君侯,你能不能掐指一算,告诉我那两个苗女到底哪一天会出现在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