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栎眨了眨眼睛,语气流露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狡黠,而且满嘴歪理。
——先生,广告牌上写得清清楚楚,这可不仅仅是吃辣椒的比赛,而是有关于技术和天赋的比拼。法术即是我们的天赋,又是技术,正符合他们的要求,有什么不可以用的呢?
群青唇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笑。
但随即他又回过神,如同手指触碰到了滚烫的火焰。
……别想这些了。
他重新将窗帘拉好,打开包,找出一个沉重的文件袋。
里面有好几张地图,以及厚厚一沓写满金色神纹的纸张:它们分别是卡厄泽的地图,目击者的笔录,以及云栎出事那天里,他与锁海所使用结界的设计原本。
自从离开卡厄泽后,群青一直在反复检查它们。
云栎之所以会死,是因为结界里,有着某种他没有发现的致命缺陷。
这是他的错,是他的责任。
在无处释放的愧悔中,他只能反复强迫自己去回忆那天的每一个细节,试图理解所发生的事。
即使,这只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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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前,一墙之隔外,另一个套房内。
有人站在墙边,用一个纸杯口抵着墙,左耳凑近杯底,然后捂住右耳。
“可恶……完全听不到啊。”
他嘀咕道。
刚回到房间,红丝就看到副奇怪的场景。
她的丈夫,又或者说那个应该被称为“丈夫”的男人,正像只壁虎那样扒在墙壁上,手里拿了个纸杯,动作滑稽可笑,表情龇牙咧嘴。
曾经的梦丘一直是个绅士,现在做出这种动作,简直违和度拉满。
“你这是在做什么?”她奇怪地问。
见她回来,梦丘就立刻掩饰似地站直身体,如同一个被抓包的小孩,语气却是煞有介事,“这是流传在人类之间的一种神秘技术,可以通过纸杯,达到感知咒的效果,咳。我想用它试试看看这里的隔音效果怎么样。”
红丝随手将包扔在沙发上,完全不相信对方的狡辩。
“这个方向的隔壁,我记得住的就是辰骨的巡溟官?你是在偷听他说话?”
梦丘尴尬一笑,将纸杯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一点点想知道,那个与他一起来酒店的人是谁。”
“搭档而已咯。”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巡溟官一向独来独往,怎么可能有搭档?”
这么一听,红丝也觉得奇怪,“哦,好像的确,他一直都是独自行动的,那就是我们不知道的隐藏伴侣了。毕竟是舞会,他找自己的伴侣来,再正常不过了。”
“……”
梦丘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似乎很生气。
但几秒后,他就面无表情地重新跳回“搭档”这个选项,仿佛从来没有听到“伴侣”两个字,只是语气中流露出细微的嘲讽。
“我记得他前几个月才死了搭档,竟然这么快找个新的,呵……心情转变得还真快,太无情无义了,我一定要找机会要揍他一顿。”
“……”
一时之间,红丝竟然不知道该吐槽什么了。
“额,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我得提醒你,他可是一出道,就杀死了伪像星的人物,实力非常恐怖,所以还是打消揍他这个念头比较好。”
梦丘也意识到这点,郁闷地双手枕头,表情似乎有点委屈。
红丝望着眼前这个躺倒在沙发上的男人,心里略微有点嫌弃起来。
已经认识了几个月,她并不讨厌对方,但是从小受到的教育,还是让她不喜欢有人把脚翘到桌子上——但介于他们的合作关系,训斥对方是不合适的,她只能把目光挪开。
果然还是真正的梦丘更得体一点,她想。
“你去明天的聚会吗?还是说,想要继续“酝酿心情”?”
梦丘望着天花板,思考了几秒,“去,接下来还有好几天,也不能是避着他。”
红丝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自顾自卸妆准备休息。
梦丘继续留在客厅,托着下巴思索着什么。
得知巡溟官竟然真的来到了这个舞会,而且还带了同伴时,他就感觉到意外,甚至是措手不及……毕竟这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中。
但是没关系,反正他也绝对不可能识破我的身份——片刻的迟疑后,他重新得意起来,唇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不,倒不如说,是正好。
毕竟这段时间不见,我可能也的确是……稍微有点想念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