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观众竟然要求镜头从主播视角挪开,这真是耻辱…耻辱!
「现在畸变的话,估计是个肉盾型的。在痛苦折磨中畸化的人类,最强的欲望肯定是生存」
「不啊,前两天直播我都看了,就是他带头反抗,算是硬气的,我赌会是个攻兵」
「那我赌他变成非人型的怪物」
「+1 做人受那么多苦,干脆不做人好啦」
屏幕上划过的一条条弹幕,曼森忽然有了灵感:直播玩的就是瞬息万变,创意不一定要局限在刑罚本身,畸变的过程就像是开盲盒,不,这世上有什么盲盒能比目睹一个人在恐惧和欲望中逐渐变得面目全非更惊心动魄呢!?
曼森迫不及待要见证男人的畸变!他走向那座被弹幕选中的十字架,身上的铁甲随着他每一步的移动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仿佛战鼓敲响。受刑者见他逼近,身体条件反射地抽搐起来
曼森突然用流星锤一般的刑具往反抗者下腹砸去,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目光冷下来,一刀刺穿男人的咽喉,血流如注。
无趣、无趣……可恶的无趣!
曼森杀人无数,见过太多畸变的人。感染者病发的中后期,即便暂未出现肉|体上的畸变,神志也一定会被病毒侵蚀,显著表现就是开始丧失对人类的同理心、习惯性地撒谎和使用暴力。同时,大脑受损会降低人对痛苦的感知,例如在被伤害后,畸变中的人本能反应会是愤怒,若有可乘之机,会更残忍地报复施暴者;多数人类的反应则不同,平民千百年来都是逆来顺受的羔羊,受伤后的第一反应只会是宣泄疼痛,然后寻求帮助。所以他只需看男人应对痛苦的反应,就知道畸变并没有发生。
直播间一片嘘声。
云层散去,清晨的阳光照亮圣坛,被毁坏的神像剩余半张脸躺在地上,而在那双破败的眼注视的方向上——
就在这时,有人登上了圣坛!
围观的人群自动退开一圈。主动走上刑场的竟是个手无寸铁的少年,手指细长,看起来像是没杀过人的学生,恶种没有立即阻拦他,任他走到那张空置的十字架前,拾起挂在上面的悲喜面具。
盛襄戴上了凶犯遗留在现场的面具。
“恶种,是我杀的。”少年清亮的声音被鸦雀无声的人群衬得格外辽远。
后排围观的人群一个个伸长脖子,活像在一群鸭子中洒下一把饲料。
摄像师们敏锐地抓住看点,镜头纷纷对准少年。
直播间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小高潮,开始有大批新人涌入直播,弹幕雪花般地飘过。
凶手竟然自己送上门来,真是优秀的戏剧冲突!曼森的脸色由蜡黄转成红润,当然在这张脸上,是看不出表情的。那张大嘴上缺失了嘴唇,猩红的牙龈永远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里,发出阵阵腐烂的气味。
恶种信奉弱肉强食,在义子被人类杀死的那一刻,曼森接受到的耻辱就盖过了义子的存亡。
恶种将驿馆老板从十字架上放下来,溃烂的伤口或许已然诱发了败血症,他陷入休克,体内各种器官都已失去肌肉力量的约束造成失禁,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幸免于难的驿馆员工像是怕恶种反悔,连老板都不要了,在被释放的瞬间散入人群。
面具之下,盛襄短暂地合上眼睛,在台上纷乱的气味中,他闻到了曼森的兴奋,于是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被架在了十字架上。行刑的恶种一手拿着粗铁钉,一手举着锈迹斑斑的榔头,干脆利落地贯穿了手背。
这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连指甲盖都透着玉的润泽。当鲜血浸染这样一双手,镜头给了足足一分钟的特写。
疼……我的手还在吗?
好疼!
好疼啊!!!
手心的钉子仿佛同时钉在了盛襄的心脏上,剧痛遍布周身。没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其实根本预想不到痛苦的程度,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他大张着嘴,像被箭击中的野兽那样从胸腹中发出无节律的哀嚎!
——需要给你注射降低痛苦感知的麻醉剂吗?
安立奎问过他。
想也知道落到一个以残暴闻名的恶种手里会面对什么,可盛襄还是拒绝了。
——痛是装不出来的。如果我的反应不正常,灾厄立刻就会发现。为了成功刺杀,一开始,我必须切切实实处于弱势。
盛襄的双手都被钉在十字架上,额头上的冷汗凝成水滴,一滴滴滑进他的衣领。
顺着露出的半截脖颈,曼森发现了一串数字。
被注射过失丧环的人锁骨上方印有数字编号。
“难怪…难怪为了救那帮懦夫来自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吧?”
剧痛之中,盛襄脑子昏昏的,听不清外界的声音。
“可惜啊,是失丧环的奴隶……”
这时一条弹幕指出开头的编号代表感染者的批次,盛襄脖子上的编号应该是被流放到工业城的那一批,也就是说,他的失丧环早已失效。
曼森没有嘴唇覆盖的大门牙一咧,发出浑浊的笑声。
“观众朋友们,接下来我们将见证一个超凡者的诞生!我保证一小时之内,成功激发他体内的病毒!不要走开,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