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荏扫了一眼她眉梢的青紫,估计是刚才洗手间摔倒撞的,嘴角也不知在哪划破了皮,她深吸口气,憋半天,说:“行吧,谁让我今年决定做个大善人,允许你再休息会,我去洗澡,等我出来,你必须从沙发上消失。”
闻予知靠坐在沙发上,浴室很快响起水流声。
她喝光杯子里的水,回头看浴室的门紧闭着,闻予知拿起秦淮荏刚刚喝过的那杯水,握住同一个位置,和杯口的水痕唇印保持一寸距离,隔空喝完一杯水。
最后,她的指肚轻轻擦着秦淮荏喝过水的位置,刚才那双漂亮的唇含住的杯口,在灯光下闪亮。
杯子倒映她的脸,有点红,闻予知放下杯子,拿出手机。
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了,等秦淮荏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
她穿浴袍出来,第一件事是看向沙发,没人了。
秦淮荏松口气,甩了甩手臂,自言自语道:“人看着挺瘦,还挺沉,累得老娘手都酸了。”
她过去长期一个人,习惯了自言自语,去浴室旁边的柜子上拿吹风机,继续在那念叨,费解道:“不是,这人莫不是有病吧?大晚上说什么要解释,最后解释了个啥?”
秦淮荏很是无语,跟吹风机对话上了,说:“你说她到底玩的哪一出?说什么看见虫子才那么叫我,后面又说见我太兴奋,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再者至于叫成那样吗?至于把盥洗台都掀了吗?”
秦淮荏不知道闻予知搞什么鬼,边插电源边嘀咕:“叫得那么奇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她怎么了。”
吹完头发,秦淮荏回到浴室洗手,特意挤满泡泡,边回想边嫌弃地撇嘴:“真是有病,还拉我的手往她兄口放,让我帮她顺气,明明她晚上干了那么不是人的事儿,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要遭这种罪。”
她边说,手沿着凶口,从上到下滑动几次,最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左扭扭右看看,不大满意地数落自己的凶:“完蛋玩意,为了你我吃那么多不喜欢的木瓜,晚上睡前还给你按摩,到现在也没赶上人家的。”
闻予知的身材,谁也挑不出半点瑕疵,读书时早有星探挖掘她进娱乐圈。
秦淮荏不羡慕别的,内心非常羡慕她的凶型,漂亮女人的韵味,那是化妆也没办法补救的。
唉,秦淮荏洗了几次手,甩甩水,叹口气。
她还是没忍住在洗手间巡视一圈,用喷头到处喷水,确保没有虫子出现,秦淮荏放心了。
时间已经奔向3点,秦淮荏直接回卧室躺着。
没过几分钟,困意没来,她又口渴了。
秦淮荏任命地爬起身去拿杯子,嘀咕道:“都怪闻予知这个狗东西,要不是为了和她较劲,我才不喝酒,难喝得要死,喝完还口渴,再喝我是狗……啊!”
沙发旁边分明靠着一个人,不是闻予知还是谁?秦淮荏捂着心口,下意识低声说了几次卧槽。
她以为闻予知走了,谁能想到,人家居然坐地毯上靠沙发睡着了。
秦淮荏很想一脚把她踹醒,脚都抬起来了,自我劝慰:“说好的,做个善良的人。”
她轻轻蹬了一脚闻予知的小腿,小声:“算你走运,佛祖把你救了。”
秦淮荏拿自己的杯子,挑起眉头犯嘀咕:“我都喝光了?”
临去厨房前,秦淮荏俯身低头盯着闻予知,魔咒似的说:“你是不是在装睡?恩?”
毕业后,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闻予知。
闻予知的五官精致到完美,艺术学的教授曾经拿闻予知举例,说她的长相百年难出一个,多一点会赘余,少一点就欠缺,但偏偏一切都那么刚刚好。
“这脸怎么长得呢?”秦淮荏愤愤然:“老娘原计划就是长这样的。”
秦淮荏总是嘴上不服气,但她自卑的地方不少,自然也包括长相这一块。
和闻予知相比,论外貌,人家轻松满分,她加上化妆和打扮才能90分;论气质,闻予知天生丽质,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矜贵优雅,让她素颜套麻袋站人群里,都比别人闪光夺目。
她看得出神,口水差点滴下去,秦淮荏连忙吸口水,满是庆幸的语气:“差点差点。”
差点口水就掉闻予知身上,秦淮荏直起腰,腰酸却没站起来,整个人往前趴去。
她眼疾手快扶住沙发扶手站起身,长出口气,怨念:“和你一起,还真是事事不顺。”
秦淮荏连忙远离是非之地,喝了一杯水,又倒了一杯回到卧室。
夜,又安静了。
闻予知缓缓转身,换个姿势靠着沙发。
不知过了多久,窗子已经透亮,外面似乎天亮了。
闻予知撑沙发起身,手上的伤口有点疼,脑袋也有点疼,身上大概也有青紫的地方,人一站起来,浑身都疼。
她去了趟洗手间,左右照照镜子,从下巴摸到喉间那颗痣,半晌喃喃道:“好像是有点。”
闻予知拧开水龙头,右手碰到水,又缩回来。
右手伤口有点深,一碰水又有点要出血,她简单洗了洗,再擦去手背淡粉的乳液,从洗手间出来,她望着唯一的那间卧室。
内心似乎有鬼灵精怪发出指令,促使她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秦淮荏睡得不怎么安稳,翻来覆去的,有几次闻予知都以为她要醒了,但人哼唧两声又缩进被子里。
果然,也只有睡着,她才会收起利爪。
闻予知起初蹲在旁边,腿酸之后干脆跪在木质地板上,朦胧的夜色使得秦淮荏的五官都变得不真切。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描摹秦淮荏脸庞的每一寸弧度,隔着空气,也能感觉到秦淮荏身体的热度,这一刻,秦淮荏,是真实存在的。
算命的人说,鼻梁高挺且翘的人,多半是个急性子,现实里会是个暴脾气。
算命的还说,耳朵硬的人,很有主见,但也容易固执己见,不爱听别人说什么。
可算卦的人也说了,薄唇,眼灵动,高鼻梁,小而精致的尖下巴等等这类人,都是嘴硬心软的人。
这一切放到秦淮荏身上,倒也挺准的,只是算卦的,也解不了她心里的疑惑,闻予知又觉得不够准。
秦淮荏渐渐睡得安稳,不再翻腾,呼呼的气息,像是熟睡的幼崽,她喜欢蜷缩身体,愈发像是没安全感的小动物。
闻予知眼看着窗帘上的色彩渐渐明亮,天真的快亮了。
她慢慢起身,掖好被角,端望秦淮荏几秒,她深西口气缓缓俯身,隔着被子轻轻抱了抱乖顺的人,脸颊贴着温热的肌肤轻轻地层,她几乎浑身痉挛,颤抖着呢喃:“阿荏,情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