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充血,脑子胀得慌,只能等兰槐伸出援手,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把他放下来,莫不是这次遇上的异兽很棘手,兰槐打不过?
他睁眼,却见兰槐抱着双手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略带玩味地瞧着这边,没有半点要动手的意思。
“喂,兰槐,我又哪里惹到你了!见死不救的。”
他扯着嗓子喊道:“小白,别装死,快救我!”
小白一溜烟飞到他眼前晃悠一圈,那只圈着他的异兽更欢快了,把他吊得更高。“放心啦风风,这是孰胡,它是精怪,不会伤人,只是看你长得好看想举举你,等它炫耀开心了就会放你走的,说不定还会送你礼物呢!”
“举……举我?”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异。
远处看戏的兰槐道:“孰胡,好举美人,若遇绝色,或赠其珍宝。”
“是的是的,它们族群以举起美人为荣,如果举起的美人是绝色,还会呼唤同伴来欣赏,炫耀开心后会赠送美人礼物当做谢礼,它们的礼物一般都是难得的珍品!”
果不其然,片刻后好几只和这异兽差不多面貌的都来了,个个跟看猴似的盯着他看,随风简直崩溃。
他第一次觉得长得好看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好事。
终于,那位大哥举够了把他放了下来,随后他脚边出现了一个檀木盒子,那孰胡见他拿了盒子转身便走了。
这个神奇的世界。
待昏厥充血的感觉散去,他打开盒子,两块石头,一白一绿,泛着荧光。
“哇!风风你捡到宝贝了,这个是同心石,以后你想知道谁的秘密把这个悄悄塞那人心脏,天下秘密都在你手了!”
同心石,心心相印,将白色的放在一人心脏,另一人拿着绿色的石头就能问那人想知道的事情,对方必须诚挚相告,否则会心口绞痛难忍,直至窒息死亡。
什么嘛,真够鸡肋的,他闲着没事知道别人秘密干什么,随风随手把石头揣在怀里大步往前,走了一会儿便觉不对。
“兰槐也好看,怎么它们不举兰槐!”
兰槐随手毫不费力又除掉一只模样像刺猬的异兽,道:“你说呢?”
……
武力值高了不起,这孰胡还挺会捡软柿子捏。
他扭头往朝前走,脚步突然顿住,咦,居然遇见人成亲,这里娶亲还怪离谱,竟然和电视里演的不一样。
难得见到这里成亲的习俗,随风挠着下巴津津有味看着。
十几步外的林间小道上,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光着膀子,胸上挂着红布吹吹打打,神情喜悦,唢呐声铜锣声不停,一看就知道是迎亲的队伍,只是队伍前面领头的有点非同凡响,不是新郎官,也不是空喜轿,而是一头牛,牛头脖子上圈了一道红绫,挂着红绣球。
“你们这里成亲可真奇怪,竟然用牛来载新娘,看人家新娘,都颠得快晕——”
随风话未说完忍不住爆粗:“我去,为什么还要打新娘啊!”
一身材肥壮的男子正握着一条鞭子,长臂一挥,鞭子狠狠打在新娘肚子上,面目张扬,男子哈哈大笑,这一鞭子打得很爽。
随风小跑了几步去看,这新娘哪里是坐在牛头上,分明是被人用绳子活生生捆在了牛身上,寻常绑人都是背脊朝上,这些人却是把新娘正面朝上捆住,一鞭又一鞭地挥下。
这么准的吗?每一鞭都恰好打在肚子上,肚子上本就是红色喜服,此刻裂开一道道血口,分不清是血色还是喜服的本色。
新娘嘴里咬着布团,小脸哭得惨白,只能听见沉闷的呜咽声,不一会儿连呜咽声都没了,新娘昏厥了。
“哎哎哎,别打了,换棒子来,鞭子不得劲儿!”一人拎着棒子大摇大摆从队伍末尾走上来。
持鞭子的壮汉意犹未尽地又落下一鞭子,上前摸了一把新娘肚子上血淋淋的红痕,这才往后退去,拎着棒子的男子双手握住棒柄,粗壮的棒子比鞭子瞧着更吓人,这一棒子下去,牛背上的新娘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这哪里是迎亲,这是杀人啊!
随风左右看了看,盯住半空中晃悠的小白,眼中闪过狡黠,抓过来一把抛过去,小白猝不及防被扔过去,还没来得及转换方向,直直和那要砸下去的棒子碰上,俗物遇见妖怪,俗物必败。
棒子应声断掉,小白被砸得眼珠子转悠了几圈,倒在新娘肚子上。
好吧,妖怪也分强弱,小白太弱。
凡人哪里见过这种有鼻子有眼的白骨,登时吓得屁滚尿流,胆小的甚至当场晕了过去。
乍然见到一个怪物,没有一个人逃跑,不是不想逃,是腿软得逃不了,能站稳就不错了。
啧,这么一看,小白还是有点用的嘛。
“这什么鬼东西啊!”
“不知道啊!该不会是钱老爷哪个儿媳妇死了在作怪吧!”
“不能吧,人死了怎么可能就一根骨头作妖,等我去看看!”
说要去看的是方才拿鞭子的肥壮男人,他小心靠近牛背,看见闭眼躺在新娘肚子上的白骨,吞了吞口水,闭上眼睛一手抓起骨头扔掉。
“草,给老子整得头皮发麻!”
这时,小白醒了,自知被随风扔过来救人,它哼了一声,急速飞过来撞在肥壮男人脑门上,道:“大胆!小小凡人也敢打晕我,撞死你哼!”
“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居然会说话!”
“妖怪啊啊啊啊!”
“这不男不女的声音,肯定是妖怪!”小白蹦了蹦,嘴里吐出一缕白烟,这帮人瞬间晕了过去。
随风快步走上来解开牛背上的绳子,小心把新娘抱在怀里道:“冒犯了姑娘。”
泥地黄泱泱脏兮兮的,他道:“小白,变张毯子。”
小白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变成了一张白色毛毯铺在地上。
“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娶个亲要这么折磨人,你们这里成亲的习俗未免太变态了。”
新娘除了脸,身上没一处是好的,这新娘瞧着至多十六,皮肤稚嫩,瘦削的身子此刻瞧着奄奄一息。
“能救她吗?”随风问道。
兰槐低头看了一眼,“我凭什么救她?神才需要救所有人。”
若是浊气伤的,倒是可以勉强一救。
随风缄默。
兰槐皱眉,“你很爱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