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双方父母都商量好了,由我招亲,这样不仅能留下我这个劳动力,还增加了你姐夫,家里活不愁人干了。谁知被这蠢驴搞的破事一搅和,我也不想呆在家里了,这家谁呆的下去。于是我就嫁到你姐夫家了,穷点苦点没关系,总比呆在那愚蠢的家里受气好。
这蠢驴幸亏生的是三女儿,要是生三儿子,都得打光棍,哪个媳妇在他家都呆不下去。他俩以为自己比别人多读了几年书,别人都比他俩蠢,其实他俩才是最愚蠢的。那些个文盲邻居哪个不比他俩智慧?谁都知道为自己的家人孩子着想,就他俩,整天为别人着想,搞得这个家支离破碎、四分五裂。”
那件江荻一直不愿提起的陈年旧事在她的脑海里倒带,把她的思绪拉回到那个让她被耻辱愤怒包围的夜晚。
那年“双抢”的一个晚上,劳累了一天的姐姐埋着头,扶着碗,却一口也吃不下。
姐姐扒了口饭,却堵在嘴里咽不下,豆大的泪珠滚落在碗里,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哭出声。
江荻从没见过姐姐哭,即便是父亲打她骂她,即便是生活再苦再难、再痛再累,姐姐也从没哭过。
她想姐姐一定是受什么委屈了。
姐姐又扒了几口饭,但还是咽不下,然后放下碗筷,默默出了门。
姐姐从没有吃不下饭的时候,也从不会连饭都不吃就出门。
母亲像没事人一样吃着饭,估计她心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着看好戏。
父亲也像没事人一样吃着饭,好像这件事跟他无关。
她不放心,放下碗筷,跟了出去。她担心姐姐出什么事。
但她没看到姐姐,她猜想姐姐是去了春英那骚货家。
春英这骚货因为那两年自己老公去外地务工赚钱去了,搞“双抢”时没人给她犁田打耙,就总穿着个网状的透视装在父亲面前晃动着胸前的两堆肉勾引父亲,想让父亲给她当免费长工。而父亲这蠢驴还以为这骚货对他搔首弄姿、眉来眼去是对他有意思,岂知人家只是想利用他给她干农活。
所以那两年的“双抢”,父亲都在给这骚货当免费长工,给她犁田打耙,割稻插秧,同时也被勾得魂不守舍,从此把母亲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怨妇,把这个原本温馨和睦的家变成了人间地狱。
她跟到春英家,姐姐果然在这里,还委屈地流着泪。
姐姐如此委屈一定跟春英这骚货有关了。
你勾引我父亲这蠢驴给你当免费长工我懒得管,因为我父亲这蠢驴不懂人心,也听不进人话。但利用了我父亲,还想欺负我姐那就不行了。
春英这骚货低头吃着饭,江荻站在姐姐身旁。
应该是白天两人在田里干活时发生什么事了,估计这骚货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姐姐气不过,来找她理论。
江荻问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这骚货恶人先告状:“你姐骂我是婊*子。”
怎么着,欺负我姐还想装委屈博同情?你当我是我父亲那头只会对别人赔笑脸说好话的蠢驴吗?
江荻知道姐姐不会无缘无故骂这句话,肯定是这骚货先骂了姐姐。
江荻可不想跟她啰嗦,来龙去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个当婊*子的人还敢恬不知耻地羞辱我姐?于是一句话将她封死:“我姐说你是,你肯定就是了。”
怎么着,还装纯?要不要我给你立块牌坊呢?
这骚货不再说话,继续低头吃饭。
江荻估计自己如果没来,这骚货肯定想打姐姐,但现在看一对二没什么胜算,气焰就没那么嚣张了。
三人僵持了好一会,忽然她老公从外面进来了,原来她老公今天回家了,刚端着饭碗在邻居家串门。
她老公看到江荻姐妹,心中大概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肯定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他揪住他老婆一顿打,惹得邻居们都出来看热闹。拉架的拉架,八卦的八卦。
邻居中的长舌妇们都幸灾乐祸、七嘴八舌地炸开了锅。
“瞧她,一个农村妇女,穿得那么露,真不晓得丑。”张家媳妇讥笑道。
“那衣服我都不好意思穿,也不知她从哪买的。”王家媳妇装害臊。
“应该是她老公在外地买的,镇上哪有这样的衣服?”
“也就她好意思穿,村里上上下下,姑娘嫂子,有谁穿成她那样?”
“她老公在外面挣钱,她在家里勾人,白天勾人在田里耕田,晚上勾人在床上耕田,哪块田都不荒。我们哪有她这能耐,我们白天辛辛苦苦在田里干活,晚上还得独守空房。”曹家媳妇酸气冲天。
“要不你也让你老公在外面给你买个透视装,穿上后在村里上上下下晃动你那两堆肉,勾引勾引光棍汉。”周家媳妇调侃道。
“你瞧我男人那木讷样,哪会买这样的衣服?”曹家媳妇不悦道。
“那你在床上多调教调教呗!”周家媳妇打趣道。
“那么难受,还不如把那地方扯了。”曹家媳妇吃不着葡萄心里也泛酸。她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妇,只是没什么姿色,虽然也想勾搭别人,但勾搭不上。
“扯了你老公回来用什么?”周家媳妇揶揄道。
“行了,别揶揄我了,还是把你自己老公看紧了,别被这骚货勾了去。”曹家媳妇扭腰摆臀回了屋。
其他人也都渐渐散去。
江荻见打得差不多了,大家热闹也看够了,就跟姐姐回家了。
至于她老公是真打假打没关系,反正不用自己动手就让这骚货在邻居们面前丢尽了脸。以前还在邻居们面前装清纯玉女,现在装不下去了。
江荻回家很想把父亲这蠢驴撕碎,因为是他用他的愚蠢招惹得姐姐被这骚货羞辱。他自己愿意跟个蠢驴一样给这骚货当免费长工那是他的事,但他不该惹得这骚货来羞辱姐姐。
从此后,她不再跟父亲说话,她恨透了父亲的愚蠢,恨透了父亲把这个原本温馨和睦的家变成了人间地狱,恨透他把原本还有些温情的母亲变成了恶魔和怨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