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父说:“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歠其醨?
屈原说:“安能以浩浩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
屈原不能容于浊世,所以只能自沉汨罗了。
白茉莉听了江荻的话后,虽不相信这场偶遇真是心机女故意安排的,但还是去质问了心机女,想从她嘴里听到真实的答案。心机女见圆不了谎,只好承认了。
如果那学长既有才华又有颜值,就算自己对他没意思,那也不觉得受辱,关键是那学长既没颜值还先天缺陷,有点含胸驼背且长相偏老,白茉莉气得脸色骤变,对心机女发飙了:“你什么意思呢?你自己明明有男朋友还撩个帅的,我明明已经拒绝他了,你还来这么一出。我就只配得上这样的人?你美若天仙,我丑若无盐?”
心机女见她真发火了,怕吵起来别人都看穿她的真面目,便撒娇卖萌装嗲一阵哄,好不容易才平息了这场战争。
其实以江荻的审美观来看,白茉莉比心机女漂亮。她有一双月牙儿般爱笑的眼睛,肤若凝脂的脸上分布着淡淡的若隐若现的雀斑,像天幕上明明灭灭,幽深窈渺的星星。从大多数人的审美观来看,脸上有雀斑是美中不足,但江荻认为有些人的脸上就是应该有雀斑点缀的,正是这些若有若无的雀斑更增添了她们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神秘的魅力与气质。
白茉莉虽没和心机女彻底翻脸,但对她已然有了戒心,此后便极为信任江荻。
收到钱程第四封信的时候,江荻大学第一学期的生活已接近尾声了。江荻不知该说些什么,回信说:“快期末考试了,得好好看书,不然要挂科。”江荻不喜欢捡别人用过的东西,包括人,她不确定钱程有多喜欢自己,所以不想问,也不想回应,认为时间长了,他就会主动放弃了。
离期末考只有两周了,室友们都一改平时嬉笑玩闹的本色,个个埋头苦读。连天天拉人打牌的胖咚咚也拉不到人打牌了,只好捧起了书本。白茉莉因炳烛夜战,结果迷迷糊糊不小心睡着了,蜡烛烧着了她的蚊帐,搞得寝室里差点起火。江荻不得不把平时没学懂的《微积分》中的题从头至尾做了一遍,并虚心地向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区不同县城的老乡韩笑笑请教,狂啃了两周,终于一猜二蒙地勉强过关。
考完试,大家便作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江荻虽不想回家,但无处可去,且除了路费已身无分文,不得不买了张车票回家。
沿途也没什么风景可赏,除了山川田野,就是河流村庄。因为有些晕车,江荻便闭目养神。
江荻正迷迷糊糊地打瞌睡,忽然听到车厢里乱哄哄的,睁开眼看到几个男人围在一起玩铅笔。江荻以为是玩魔术的,于是好奇地跟着看,谁知几个人都围到江荻身边,要江荻跟他们一起玩。江荻只觉得好玩,却不知这是那时流行的江湖骗术之一:套铅笔。行骗的手法就是把一张人民币纵向对折,让它成为一个长条形,再横向对折,将人民币套在蓝色铅笔上,并缠住红色铅笔,然后打开人民币,人民币就会神奇地套在红色铅笔上。这其实跟玩魔术用的障眼法是一样的,只是看魔术的人总看不出破绽在哪个环节。
江荻不知道这是一群骗子,以为是大家坐车无聊找乐子,便跟他们一起猜,猜来猜去总猜错。但无论骗子怎么表演,江荻就是不出钱,因为她身无分文,想出也没得出。骗子见骗不到江荻的钱,就找个机会下车了。
然后旁边的大叔说:“他们是骗子,你不知道吗?”
江荻惊出一身冷汗,心想幸亏兜里比脸还干净,不然可就惨了。回想一遍刚才的情景,发现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一脸漠然地坐在座位上。江荻这是头一回遭遇骗子,并且发现其他人都漠不关心地看着自己受骗,忿忿地想:法律是干嘛用的,不能将这些骗子绳之以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