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房间里的人都睡着了,万籁俱寂,城堡里死一般的寂静。直到午夜零点的钟声敲响,有些隐藏在黑暗里的可怕东西开始蠢蠢欲动。
钟声惊醒了白渊,他睡眠本来就浅,现在又盖着满是霉味的潮湿被子,鼻腔里都是难闻的味道,根本睡不舒服。突然他感觉有人在看着他,一睁眼和一个表情狰狞没有瞳孔的女鬼对视了,他面无表情地皱了一下眉,下意识地握紧右拳就要抡出。但半路被一只有体温的手暗中使劲按住,白渊知道那是黎羽的手。白渊松开拳头,用手指轻轻挠了挠黎羽的手心,示意自己知道了,黎羽这才松开手。
等了半响也不见女鬼有动静,白渊假装没看见她,借着假装打哈切的功夫翻了个身,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黎羽转过来了,现在两人成了面对面的姿势,呼吸间都是对方的气息。
黎羽正闭着眼睛装睡,呼吸均匀,要不是刚刚他掐他,白渊还真看不出来他醒了。白渊眼睛越过他往后看,心想还不如看女鬼呢。黎羽身后坐了一排豺狼,绿油油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张开的血盆大口正往下滴着口水,白渊毫不怀疑一旦它们发现异样就会立刻扑上来把他们撕个破碎。想到这白渊也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白渊听见一个小女孩在奶声奶气地唱歌,他不用看也知道头顶有东西。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第二次钟声敲响,头顶的歌声消失了,但白渊不敢贸然行动,他悄悄眯缝了一下眼睛,发现蹲在黎羽身后的三只豺狼不见了。
这时外面传来激烈的砸门声,接着就是门被撞开的声音,再之后就是“哐当一声”门被猛地砸上的声音。隔着两扇门白渊实在听不清对面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语气激烈地喊叫,但是不多久就平息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渊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走廊,他的手里拖着一个长条形的东西,仔细看他没有像人一样的起伏行走,而是蛇一般的悄无声息地蜿蜒前行,不多久就消失在走廊深处。
过了很久白渊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等白渊再睡醒来的时候,隔着眼皮他感觉到灯光跳动,他没睁眼也没动。夜幕降临的时候鬼怪会出现,而这城堡里的所有光源都被阻截了,让人分不清楚白昼黑夜。
“阿渊哥哥,醒了就起来吧,这房间里没什么东西了。”黎羽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白渊这才睁开眼,借着房间里唯一的光源,看到黎羽正反坐在一把椅子上,两条大长腿分开,手搭在椅背上,下巴垫在上面,借着烛光看着手里的画像。
“昨天吓阿渊哥哥的女人就是她吧。”黎羽边说边笑着把画像转向白渊。
是那幅挂在床头墙上的画,画中女人的头被砍掉了,穿着染满鲜血的白裙子坐在椅子上,没有穿鞋,双手捧着她的头,脸上都是痛苦恐怖的表情。昨晚她依然那样,只是人头变成放在她两只脚前面的地上,所以白渊一睁眼就和断头女人对视了。
“嗯。”白渊掀开发霉的被子坐起来,他接过画像,“今晚把所有的画像都扣起来,看能不能阻止。”
“行。”黎羽应了声。
“你昨天听到什么声音没有?”白渊问他。
“听到了啊,门开了。”黎羽用无所谓的声调说着无比残忍的事情,脸上一派轻松,“昨晚有人死了。”
“你不怕?”白渊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反应。
“我为什么要怕?”黎羽笑着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