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陶安村格外热闹,苏家老宅外站满了人,村民们各个踮着脚尖,争先恐后的看着老宅里上演的好戏。
“啧啧啧,这苏老三够心狠啊!自己的亲侄女都这么重手!”
“可不是,白丫头都被打出血了!”
“都说娘舅娘舅,我看这亲娘舅,也没咋亲啊!”
“嘁,你们又不是不晓得,苏家就把枝芸妹子当钱庄使,那能亲这两外甥?”
苏大嫂和苏四家的是两个要面子的,看面前这个状况面皮烧得滚烫,而李春秧则是揪着苏三爷打。
白漫天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泪瞬间被逼出来了,少女轻声劝道:“李婶、陶婶,别打了,莫要气坏了身子。”
李春秧听此,才放下手上半死不活的苏三爷,看向白漫天。
“婶,漫天求你帮我个忙!”少女摇晃了两下,走到李春秧面前,“外祖他们……是不会把我们当做一家人的。”
“漫天只求,只求把母亲分出去,以后也省得外祖们嫌弃!”
白漫天的演技可比白漫寒好多了,好似被一层薄雾蒙住的泪眼,再配上她因为悲伤而显得憔悴、柔弱的脸,看起来好似那话本中的皓月仙子,令人忍不住去疼惜。
“我的好天儿啊!”李春秧两眼一酸,也落下泪来,“今天你们这家别分了,我看不如断亲!也算干净!!”
“这这这!”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村长就先惊呼出声。
但还没等村长劝上几句话,白漫天就泪眼婆娑的点头。
“李婶说得对,断个干净吧!”
白丫头,你可得想清楚了,这断亲可不是小事!”村长皱着眉,还想劝说两句。
“断亲就断亲!但是酱油坊是我们的!”苏四爷大声喊道,“你们两个休想使什么手段!”
听到这话,李陶二人面色一冷,又想上前动手。
只见白漫寒一抹眼泪,抽咽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县衙上见,这契书是你们亲自写的,做不了假。”
白家兄妹俩这一唱一和,让原本不了解情况的村民们,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往日里最碎嘴子的安家二婶,就忍不住和身边人絮絮叨叨起来。
“我就说苏二妹怎么把酱油坊子给苏家,原来压根就不是他们的,这是苏二妹暂借给他们!”
“呸!不要脸!”陶三花一口唾沫啐在地上,差点溅在苏大嫂的鞋子上。
“你们!你们!!简直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你们干的事和斯文有半铜钱的干系吗?”
白漫天眼瞅马上又要吵起来的架势,连忙上前道:“婶,咱别动怒了!把家分了吧!”
朝安阳坐在一旁看了许久,对白漫天精湛的演技佩服极了。
就是……这苏家人还真是厚脸皮。
都这样了,还死皮赖脸的抓着酱油坊不放。
“咳咳咳!”朝安阳轻声咳嗽,悄咪咪的与秦晚吟说话,“你说漫天,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朝安阳说完,耳尖稍微有些泛红。
秦晚吟注意到她因为亲密的称呼而害羞了,眼中闪过笑意。
“阿天这样做,是为了不被他们用孝道压着。”秦晚吟的声音清清冷冷的,还怪好听的。
“原来如此!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帮个忙?”
“?怎么帮忙?”秦晚吟猫眼微瞪,满眼的疑惑。
“笨蛋!当然是以势压人啊!”朝安阳轻哼一声,傲娇的扬起下巴,“我可是荆州刺史的女儿,压他们几个普通商人完全没问题!”
“也行。”
白漫天这边,两位婶子又和苏家几人对骂起来。
而这时,朝安阳走了出来。
“你们既不想断亲,又不想把酱油坊交出来?”朝安阳扒拉开众人,站在了苏大嫂的面前。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管我家的事情!”
“我是谁?”朝安阳双手环胸,“我乃荆州刺史之女,虽然不能直接管你们的事,但也就一封书信的事情罢了。”
陶三花的那个衙役儿子,也在这时急急忙忙的走进苏宅。
“娘!这是咋的了?”
“儿啊!你怎么来了?”陶三花心里嘀咕起,莫不是有人报官了?
“婶子!有人告到县令那边,说是苏家侵占白氏布行东家父母的遗物,县太爷让我们来把苏家压到公堂去!”
陶力武身旁的一个小伙子,笑嘻嘻的和陶三花道。
苏家之前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气势,瞬间萎靡起来。
“对!我们去县衙!”陶三花一看苏家人这样,就知道他们肯定虚了。
再加上不是白漫天姐弟俩,去告的苏家,不担心不孝之罪,她立马就不担心了。
“不能去啊!不能去啊!!”苏三嫂心里一急,“我们韵书还要考秀才呢!这名声可不能……”
“是啊!这去不得啊!”苏大嫂也急了,吞并出嫁女的财产,在大齐虽算不上重罪,但怎么来说也有碍名声。
她父亲是举人,还打算继续往上考。
这要是名声……不行!绝对不能去县衙!
“县太爷派我们来,岂是你们说去就能不去的!”
*
“赤星兄,未曾想能在北境遇见你。”林墨玉将手中的茶递给赤星,笑着道。
“我也没想到,武威侯府的二公子,居然来这当县令了,怎么?你武威侯二公子连京城的官位都坐不上去?”
“哼~”林墨玉轻笑一声,温润的眉眼像极了他的母亲,“赤星兄这说的什么话?你与清风公子能来,我便来不得了?”
这林墨玉的母亲,是京城曾经最有名的才女,更是与赤星的母妃是闺中密友。
在娴贵妃入宫后,两人也没断了联系。
就连赤星、清风与他小时候,也是很好的朋友。
就是后来长大了,为避免党派之争,慢慢疏远了些。
赤星一向是个懒的,要不是因为这梁州贪腐案所涉省广,父皇只能将案子交予他,不然他连自己的皇子府都懒得出。
“赤星兄,我这倒是有个有趣的案子。”林墨玉饮下一口淡茶,将白漫天的案子一一说出。
“这姑娘倒是个胆子大的,我可看出来了,这一切就是她做出的局,但看出了我也说不了什么,毕竟那过来状告苏家的,也是事出有因。”
“这是把所有人都算进来,但又不会落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