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朱槿眸光轻抖。
“吃吧。”回答一贯地惜字如金。
宋柏最清楚她的饭量,朱槿也知道自己骗不过他。再说,他早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语气恶劣:“我自己有手。”
说完还挑衅地示威般挑高眉头。
宋柏没被激怒,淡淡瞥了眼她水葱般的美甲。
朱槿的指甲,秋冬总是经典的勃艮第红,春夏就换成透明的裸色,点缀纸醉金迷的金粉。这种美甲最怕染色,曾经但凡要用手剥的食物,统统都是宋柏代劳。
他为她剥过橘子,剥过石榴,但最常剥的还是虾。
有一刹那,餐厅内好似只剩下他们二人,如旧日般相对而坐。
水晶灯洒光也鎏了金,好像那些吉光片羽的过往。三角钢琴唱芭芭拉史翠珊的《The way we were》,人声轻盈飘远,荡成海面上似有若无波纹。
朱槿眼底淌过片刻的恍惚。
她呆呆地看着盘子里的虾,喉头突然哽得厉害。仿佛和谁赌气一般,也不用筷子,抓起虾三两下塞入口中,胡乱嚼了便往下咽。
期间眼里那点潮意,也只当是噎出来的。
宋柏沉默着,静静看她把虾吃完。
朱槿一抹嘴,瞪他,看他还想耍什么花招。
小腿处一直禁锢着她的力道却乍然消失了。宋柏起身,将椅子复位,自始至终没和她说一句话。
……
朱槿疲惫地靠在电梯里,打开手机才看到范曼语的短信轰炸。
——“我靠你不会真复合了吧?”
——“小鲜肉们要出去找个地方玩,你来不来?”
——“你再不回信我就去了啊?”
——“我真去了!”
——“算了他们玩的也没意思。我现在和四条他们唱歌呢。”
——“黎兴都出去好几趟了,他肯定是在等你!你到底干嘛去了,是不是吃回头草了?”
——“我之前开玩笑的。要是宋柏欺负你了打给我!干他!!”
朱槿胸口一烫,忍了半晌的眼泪几乎要落下来。她刚想给范曼语打电话,就见走廊墙边靠着个年轻男子。
是那个忧郁系的龙套演员。他看到她回来,神情明显一松。
这种高端奢华的酒店,公共区域都是监控无死角覆盖。朱槿并不怕对方有歹意,自顾自往房间走去。
对方显然是在等自己。
朱槿对这种把戏见得多了,小演员自荐枕席也好,借机制造巧遇也好,她眼下都没有搭理的心思。
可那人并没有凑近,对她点了点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似乎他等了许久,仅仅是为了确定她平安回来。
朱槿若有所思,看了眼那扇房门。
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刻意,这份人情她都记下了。等问问范曼语,看能不能帮他个小忙吧。
“喂?”电话那头的范曼语大呼小叫,背景音是嘈杂的歌声。
“等会等会!”一阵说话声,开门声,那些噪音变得模糊了,范曼语大概走出了包厢,“你在哪儿呢?”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间了。”朱槿倒在大床上,“别担心。”
那边的范曼语反而沉默下来了,半晌道:“我还以为你俩会复合呢。”
朱槿:……怎么感觉她很失望的样子。
她试探性地问:“你希望我们复合?”
范曼语絮叨:“大姐,我都不知道你俩究竟为什么分的手啊!那时候你天天半死不活的,我还以为肯定是宋柏对不起你!可看他那样……唉,反正我也说不好!其实我觉得他对你真的……”
“打住打住。”朱槿被她念得头疼,按太阳穴,“那你还给我塞男人?”
自从分手后,范曼语恨不得把所有优质雄性打包送给她,仿佛一个没得感情的约会app。
“我这现成的资源,不介绍给你多浪费啊。”她豪气干云,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朱槿被她逗笑了:“你真不怕我脚踩两只船?”
“嗐,这是什么话?我姐妹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只一个男人配你,差点意思。”对面的女人又开始大放厥词。
朱槿心里最后的那点感伤也不见踪影,和她漫无边际扯皮几句。想起之前那个等自己回来的男演员,顺口问:“那个总是在边上,话不多的男演员,叫什么?”
“他和我一个姓,其他人叫他小范。名字的话……”那人的存在感着实不强,范曼语思索片刻才不确定道,“叫轻舟吧?我听着跟早餐似地。”
范轻舟啊……还挺符合他的气质。
朱槿又问了几句关于他的事,一骨碌爬起床:“我去找他聊聊天。”
“啊?啥?”范曼语炸毛了,“你怎么看上他啦?我服了你了,是被闷葫芦型的男人栓死了是不是?”
朱槿没理会她的大呼小叫:“今晚来不了了,帮我和大家陪个不是。”
挂断电话,她摁响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