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后,防雷车便再不迟疑,一路向帕尼拉所在地前进。
宋星河在路上,用对讲机向三辆车上所有的队员讲解作战计划。
“根据我国卫星技术和前期工作人员的努力,已探明,目前五十多名我国平民,被关押在帕尼拉军事基地附近的一处集中营内,共有一百人左右的守军正在看守。”宋星河声音缓慢地介绍着目前情况,“根据大使馆目前沟通的情况,帕尼拉方同意释放二十五名在关押的华国公民。这些人多是妇女和儿童,所以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护送这二十五名在押的华国公民,到指定的接应地点,交由兄弟部队,送他们抵达拉万港口,完成撤离。”
“那其他人呢?”对讲机里传出一个声音。许之窈不知道他是谁,但她听得出,士兵们似乎对这个计划并不十分满意。
目前,宋星河所带领的一排总共有31人,再加上没有战斗力的许之窈,总共32个人,想闯入有百人看守的集中营,伤亡或许在所难免,但若仔细论起来,不算什么特别艰难的任务。
双方装备悬殊,单兵素质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连队的士兵们是有信心的。
“高亚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想争这个一等功,也得看形势,看环境。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生命安全,不是让你挣军功来,既然出来了,一切行动要听指挥,刘指导那儿没有信,什么也不可以乱来!”此时的宋星河,声音里严肃中又带着一丝混不吝的痞气。
对讲机里的声音立时若泄了气的皮球。
“嗨,知道了连长,我们听指挥还不行吗?”
宋星河干脆利落地掐断了对讲机。
三个小时后,他们按照卫星地图赶到指定位置。
一望无际的沙漠连成一片又一片,太阳炙烤着大地。
远处,全副武装的反政府军开着三辆武装吉普车在前面,掀起阵阵沙土。而车辆的身后,华国人排着队,跌跌撞撞地向防雷车的方向走来。他们看上去狼狈不堪,身上脸上都是土,还有人受了伤,脸颊边是都干涸的血迹。
许之窈和宋星河从车上下来,远远看着狼狈地同胞们,齐齐皱起了眉头。许之窈暗暗数了数,排队前来的华国人,足足有五十二人。反政府军把所有人都带到这里来,却只允许特战连带走一半的人。
武装吉普车在二人面前停下。
宋星河抬了抬胳膊,做了几个手势。
只听防雷车里传来各种枪支武器上膛的声音,顶盖被打开,一支又一支枪口,指向武装吉普车。
气氛很是凝重。
反政府军的车辆停了片刻,没多久,车辆打开,领头下车的竟还是个熟人,是赛多,他们第一次路过瓦卡基地时见过。
赛多是帕特将军的女婿,他本身有过欧洲留学的经历,通晓英语和法语,对非洲以外的文明社会和规则很是了解,是帕特十分看好的左右手。
“我们又见面了,我的朋友。”赛多热情的跟宋星河和许之窈打招呼,作势要给二人一个拥抱。宋星河冷着脸,站在原地看着他。
虽然被冷落,赛多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不悦,他笑着放下自己的双手,无奈地摊手道:“相信我,我也不愿意面对眼前的局面,我始终认为华国人是我们坎里亚的朋友,也是这样劝说我的岳父的。”
然而宋星河丝毫不在意他的话,赛多和温和派的吉尔卡不一样,他是个狡猾的政客,帕特政权内部矛盾重重,而他既不是温和派,也不是激进派,他只是一个投机分子,嘴里的话一句话也不能相信。
“你对待朋友的方式,就是把他们像羊群一样驱赶吗?”宋星河声音森然道。
赛多听着许之窈的翻译,无奈地摊手:“我当然是不想的,可是这里实在太小了,没有办法。我的岳父承诺先释放妇女和儿童,但……这些人里有些在我们看来年纪已经很大了,但他们仍然自称是儿童。所以我干脆把他们都送来,请你们来辨认,想带走谁都可以,只要总数是二十五人。”
宋星河冷笑道:“你不怕我们会杀了你,然后带走所有人吗?”
赛多真诚的笑起来:“我的朋友,你们都是讲信用的人。一定不会食言的,而且,距离这里五公里往外,我的驻军整装待发,他们有一千人,混乱中或许未必能全歼敌人,但恐怕平民都难逃一死。”
英俊的男子狡黠地笑,在许之窈看上去,有点贱贱得欠抽。
此时,跟在后面步行的华国人才姗姗来迟,他们狼狈不堪,被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围成一个圈。
每一个人都渴望地看着宋星河,哪怕只是眼神短暂的接触,也足以让他们有了一种即将被救赎的信心。
宋星河闭了闭眼,这一刻他多少有些想逃避。
然而软弱只是短短一瞬,下一刻他上前一步,向所有被困的华国人敬了一个礼。
“我们是华国人民解放军13师7团特战连,我是特战连连长宋星河,按照撤侨和交涉进度,今日我可以带走二十五名被俘员工。”
“凭什么只能走二十五个人?”人群不意外地骚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