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自牧以为苏柚多多少少会知情,没想到女孩坐在长椅上,目光发亮,热切地期待江自牧讲下去。眼神还鼓励着他,写满:怎么停下来了,继续,我很无聊,很感兴趣,很想听。
“哪个,说不定我有印象。”她问。
江自牧对自己的主观臆断产生怀疑,难道真的是偶然,苏柚真的就是碰巧捡个东西,那人被发现是他倒霉?
他道:“坐你前面,用的手机。”
“嚯——”苏柚情绪价值给满。她细细回忆一番,“我没什么印象,不过离我这么近我都没有发现看来是很谨慎了。”
苏柚神情不似作伪。
江自牧在旁边的饮水机接了杯水。
苏柚继续分析:“我要交卷时捡东西的同时还撞了前面的桌子。的确看到什么亮亮的玩意。但当时我疼得厉害没多想,没停留就跑了。不过监考老师就站在我后面,和我同一方向,我都看到了,难保她不会看到,也许她是因为这个抓人……”
她语速减缓,边捋思路边解释。
江自牧打断:“他是在你走后被抓包的。”
“唔,那行了,除非他自作聪明以为是我特地耍的心眼,将这件事和我联系一起,不然后面闹多大都跟我没关系了。”苏柚接过江自牧递过来的水,小口抿了一下。
话是这么说,不过苏柚将自己从事情摘出来的方式太熟练了吧。
江自牧默了片刻,苏柚为了不让话掉地上,刚要挑话题,他道:“那人被抓时我以为是你干的。”
校医室又进来了几个抱着球的男生,他们共同扛着其中一位,进门就大呼小叫让校医救救他们的兄弟。
校医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和蔼的表情一扫而空,黑着脸让男生们小点声不要打扰其他同学休息。
其他在歇息的同学适当露出愤懑的神情。
男生们讪讪一笑,手忙脚乱把怨种兄弟扛到苏柚和江自牧对面的不锈钢椅上。边抬边向苏柚和江自牧道歉,让他们见谅。
校医掀开受伤者脚踝绑着的带子,红肿一大块,甚至有些发紫了。
校医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帮小屁孩打球又扭到了。
而苏柚把视线从那边收回,过了一会儿才感慨似道:“我很惊讶,我以为经过半个学期的相处,你对我的印象应该挂在不是什么好人那一处,什么时候变成了热忱爱给自己惹麻烦的好同学了。”
苏柚说着话时不像在嘲讽,更像在陈述事实,而且真心实意地表达她的困惑。
她自己也清晰认识到了自己的性格啊。
江自牧虽见过苏柚的多面,但真碰上事还是会下意识把她挂到好人这一处,也许是因为她做事随心所欲,不按常理出牌也正常。
“嗯,老江?”苏柚追问。
这时,一声痛极了才能发出的惨叫响彻整间医务室,硬生生把江自牧的思绪给拽回来了。也打消苏柚追问下去的想法,两人齐齐看向声源处。
原来是进门时受伤的那个男生一边被他的好兄弟们摁住,一边要被校医冷敷和加压包扎。结果校医大妈一碰,他就叫得这么惨。
校医一手抓着纱布,一手拿着冰袋,显然被这一声震住了。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个男娃子哟,要成年的人了,我又不是往上面倒风油精,至于叫成这样嘛。”
受伤的男生脸上浮出尴尬的神情,他的同伴忍不住卸下摁的力道,面无表情“噗呲”一下。
是在嘲笑他吧,是吧是吧。受伤男生要自闭了。
少年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他有个不讲脸面的校医。
苏柚被这热闹逗乐了,看够了才回头问:“还挺搞笑的。对了,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江自牧没回,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苏柚的问题。
苏柚默了片刻,自顾自道:“其实吧,怕疼这事还真是不分性别的。”
江自牧不知道苏柚乱岔开话题打着什么主意。
苏柚兴致勃勃道:“原来容易磕碰的打球的人也怕,典例啊。”
“我不怕。”江自牧冷淡接话,“我认识的都不怕。”
“啧,那是不可能的。”苏柚一副“你就胡扯反正我不配合”的表情。
江自牧懒得与苏柚就这么个无聊的问题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