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现在不问的话,之后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的问题吗?”
“……不。”
“那就没有必要了。”
不,这不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吧?
狱寺明显对这个结论无法接受。
不管是作为继承人候选,还是一介黑手党对待下属,都不会是这么暧昧不清的状态,为什么不好奇?为什么不刨根问底?让这样意图和底细不明的我待在身边真的安心吗?还是已经从里包恩那里得到了足够多的情报,所以本人的坦白就无关紧要了?但是坦白的过程不仅仅是情报的交换,更是本人的一种表态,难道纲吉就连……
“我没在想那么复杂的东西。”
意识到明显比自己聪明不少的少年陷入了纠结,走在前方的纲吉停下脚步,有些无奈的露出笑容。
“我说过了,我没有当彭格列的十代目的打算,所以不会用继承人的身份来对待你。”
秘密也好,隐情也好,纲吉没有对他人的私事刨根问底的兴趣,实际上他对很多事情都没有所谓,也不打算深究。
“不,大概即使……虽然我想绝对不可能有那么一天,即使我有了那个打算,大概也摆不出作为首领,作为一个黑手党的架子吧。”
那端坐在漆黑的,华丽的中世纪风格房间中的男人的身影再次浮现在纲吉脑海,那虚假的,漫不经心的蔑视的笑容,以及酒红色的瞳孔中对于人命和其他本该有价值的东西的漠然,时至今日都让纲吉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那就是所谓黑手党的首领该有的姿态的话,大概自己一生都做不到吧。
自山本跳楼以来纲吉对狱寺的看法就改变了,但是要就这么把自己对于狱寺真实的想法说出口又难免让人感到有些为难,所以纲吉一直没有表态,没想到让狱寺感到了不安。
纲吉抓了抓后脑勺,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自己都觉得接下来的说出口的话很可笑,却觉得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
“……朋友。”
“嗯?”
走在前方的纲吉停下脚步,没有立刻回头。
“我,大概,是把狱寺君当成朋友来对待的。”
透过丛林的间隙的微光落在眼前的人的身上,使狱寺产生了对方在隐隐发光的错觉。
眼前只有十四岁的少年踌躇片刻后才转过身,脸上不见往日的疏离淡漠,只有淡淡的羞涩和腼腆。
“不,应该说,我想把狱寺君当做朋友来对待。”
那算是自己对既定命运的微小抵抗吗?纲吉不知道。
他只明白了,大概,自己就是一个狠不下心一直强硬对待身边的人的人。
“……”
蹿出狱寺喉咙的话语在此时此刻显的有些沙哑。
“您说笑了。”
那话语带上了无言的拒绝。
他无法在此时此刻信任纲吉的话,不,大概,就算信任了,也只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变成谎言。
纲吉就是处于这样的境地之中。
得到回答的少年一愣,随即依然露出了微笑。
“也许吧。”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懊恼,面上只有坦然。
“回去吧。”
不管前路如何,先回到那尚未改变的日常之中吧。
碧安琪如她所说,用里包恩的关系人的身份住进了沢田宅,且不说蓝波的反对基本无效,里包恩本人倒是用要做什么事的准备为理由消失了几天。
学校那边姑且是用家中遭遇了事故请了假,当纲吉和狱寺一起回到教室中的时候,山本只是笑着来打了个招呼 ,没有多问什么。
运动会的准备开始了,纲吉自然也加入了训练的队伍之中,看着不远处还在操场上挥洒汗水的同班同学,偶尔会让纲吉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喂。”
已经完成了指标,站在一旁休息的纲吉听到身后传来了黑川花的声音,黑色卷发的少女手里还拿着运动会的项目章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
“我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