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在同一天社死两次。
纲吉从山本的背上醒过来后,捂住脸,发出一声急促的悲鸣。
“我的人生完了。”
泄了气的少年幽幽的低声说着,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焉巴巴的,背着他的友人发出一阵轻笑,对方胸腔中细密的颤动让纲吉心口泛痒,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委屈,他一想到山本当时还在台下看的津津有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然而现在他浑身酸痛,没了发火的力气,只能软趴趴的任由山本笑着。
“狱寺君呢?”
纲吉偏了偏头,没有见到熟悉的银色短发的少年的身影。
“刚才走掉了,从学校到中途为止都是他在背你,不过路上看到一个骑着自行车路过的女性后就捂着肚子跑掉了,啊,顺便你的衣服是狱寺拿来的。”
后知后觉自己当时全身只剩了一条红裤衩的纲吉摸了摸身上,发现已经换上了一套普通的衬衫和牛仔裤,只是从衬衫花纹和明显大上一号的尺寸,以及裤子上新潮的银链子来看,显然不可能是山本的手笔。
他没有再问谁给自己换上的衣服这种可能造成兄弟间尴尬氛围的问题,只是默默想着明天见到狱寺后要给对方道谢和回礼。
“对了,笹川让我转告你,‘哥哥给你添麻烦了很抱歉。’”
山本口中的笹川自然是指京子,纲吉晕倒之后,先前被打趴下的了平就晃了晃脑袋,没事人一样爬了起来,察觉到自己一度被击倒在地的事实后,现役拳击部部长看纲吉的眼神就和见了肉的狼一样,都顾不得被自己摇着肩膀激情喊话的人已经失去了意识,一心想要将眼前的好苗子招揽麾下。
然后就吃了亲妹妹一个暴栗。
只见脸上还染着绯红的少女一把将替换的运动服盖到自家亲哥脸上,然后开始了诸如纲吉君已经晕过去了就算是运动也要有分寸之类的说教,体格壮硕的了平抱着衣服端正坐好,被训的一愣一愣的,还不忘偷瞄还没恢复意识的纲吉几眼。
里包恩从山本的肩膀上跳下,看着狱寺和山本也冲上台去照看失去意识的纲吉,若有所思。
然后有人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就算是社团活动,也是有宵禁这种东西的。
接着就是一阵兵荒马乱,众人压着并盛中关校门的死线全部离开,没有接受到来自风纪委员爱的教育。
本以为自己揍了京子的亲哥哥,两人友谊的小船可能要翻船的纲吉,莫名的松了口气。
初秋的傍晚已经带着些许的凉意,但是也许是友人的后背宽阔又温暖的缘故,纲吉渐渐的产生了一些睡意。
“里包恩……老师他……果然又消失不见了……”
少年的话变得断断续续,莫名的安心感裹挟着他的意识想要将他拉入黒甜的睡梦之中。
“小婴儿确实很神出鬼没,好厉害啊,很有趣的样子。”
“才不…有趣,那个鬼畜家庭教师……”
不知道是因为那奇妙的子弹消耗了太多体力,还是跌宕起伏的入社体验让人身心俱疲,纲吉沉沉的睡了过去,感受到背上的少年声音渐渐变轻,最后变成一串均匀的呼吸声后,山本重新放慢了脚步。
夕阳的余光将少年们的影子拉长,交融在一起。
“我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好,阿纲。”
如果是今天之前的纲吉,绝对不可能在室外就这么睡着。
但是现在,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一个普通的初一的中学生那样,在经历了疲惫又刺激的一天之后,在值得信赖的友人背上沉沉睡去。
之前的纲吉,就像受到伤害后对周遭的一切事物都保持警惕的猛兽那样,随时都在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危害,山本不止一次阻止过纲吉本能的反击行为。虽然纲吉从来没表现出来,甚至可能本人还尽可能的在适应这样的改变,但是山本知道,那样的行动让纲吉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