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简陋的葬礼。
萦绕在耳旁只有女性泣不成声的哭喊和细密的冷雨从屋檐低落的声音,狱寺隼人来到礼堂时,可能是因为举办的仓促的原因,前来悼念的人寥寥无几,浅褐色短发的女性双眼通红,没有了往日的开朗,她刚被人从茶色的棺木前拖开,此时正失魂落魄的跌坐在蒲团上。
扶住她的是一个黑色短发的高个子少年,和一个稍显臃肿的中年女性,从对话中来看,这两人分别是葬礼的主角的同班同学和班级指导员。
那个同班同学据说目睹了葬礼主人死亡的瞬间,在那之后还在教育委员会举办的校园霸凌的仲裁会上出面作证。
原本狱寺是不用来这个自己素未谋面的人的葬礼的,只是他来到日本就是应了憧憬尊敬的前第一杀手的邀请,虽然来的目的已经无法实现了,但是出于礼节,狱寺还是需要和里包恩打一声招呼才能离开。
今天狱寺没有带着香烟,他并非是那种会在这种场合不知礼数的人。
穿着黑色西装的小婴坐在一个茶色头发的少年肩膀上,在像已经听不进外人话语的浅褐色短发女性问候过后,两人一起想狱寺走来。
“抱歉,一来就让您看到了这样的场面。”
茶色头发的少年露出有些抱歉的笑容。
狱寺知道这个少年,对方是彭格列门外顾问的弟子,据说是备受期待的新星,深受器重,为人谦逊并且能够使用死气火焰,在黑手党之中也有着一定的名声。他此时西装革履的站在这里,以一副主持大事的主角的姿态,仿佛他已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那样,不知为何,让狱寺感受到了烦躁和冒犯。
“里包恩桑。”
所以狱寺只向黑色西装的小婴儿打了招呼,没有理会茶色头发的少年。
黑色西装的小婴儿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简单的回应了狱寺之后,几人便站在了一旁。
他们和葬礼的主角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联系,去看遗容的话会很失礼,狱寺微微抬头,看到了放在白色和黄色的花圈之间的遗像。
那是一张扭曲的笑脸。
浅褐色头发的少年笑着,眼睛中带着躲闪和不情愿,眉头轻微扭曲着,嘴角的弧度也有些不自然,看得出并不是在一个觉得开心的氛围下留下这张照片的。
狱寺觉得那个笑容让他很不舒服。
实际上被用来当遗照的照片是少年入学时拍的证件照,葬礼的主人没有留影的习惯,也没有可以一起拍照的朋友,当女性想要寻找一张能证明少年起码幸福的生活过的照片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找不到。为什么一直以来没有注意到呢?那个孩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真正的笑脸的?还是因为自己其实隐约的感觉到了,却因为少年什么都不说而故意忽视了?
这些问题已经,得不到解答了。
门口突然一阵骚动,一队黑色西装的人礼貌的将一些在悼念的客人请离后,高大的黑色西装男子走了进来,他走向跌坐在蒲团上的女性,蹲下身子,尽可能的放低声音喊道。
“奈奈。”
“你之前到哪去了?”
女性没有回应他的呼唤,而是提出了疑问。
“……”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
回应女性的只有沉默。
见两人气氛僵硬,茶色头发的少年上前几步,解释道。
“那个,家光桑前不久才处理完工作,并不是故意……”
“巴吉尔。”
喊停了自家部下,高大的西装男子沉默了起来,自觉说错话的少年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只好低声道歉鞠躬,女性抬眼看向和自己儿子年纪相仿的茶色头发少年,突然轻笑了一声。
“……不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