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君最近很累吗?”
京子看着脑袋一点点垂下,又猛的抬头的少年,语气担忧的问道。
“不要太勉强了,学习会的话可以下次再举行。”
浅褐色头发的少年脸上贴着大大小小的创可贴和膏药,双眼通红,眼皮浮肿,一副严重睡眠不足的模样。
因为最近天气炎热,今天三人来到了咖啡店里,原本是想着在更舒适的环境下进行学习的,结果当纲吉穿着颜色素净的便服走进店门的时候,就像是被摄魂怪抽了魂一样脚步虚浮。
“不,我没事,谢谢,笹川君。”
用力捏了捏自己眉心来提神的纲吉笑着说道,只是这笑容里含了几分咬牙切齿,只有本人知道。
“阿纲看上去精神好了很多,大概没事的。”
算是来凑数的山本在一旁心安理得的吃着时令的限定水果芭菲,顶着友人投来的责备的视线舀了一大勺白色的奶油和水果丁放入嘴中。
少女看着两人轻声笑了起来,然后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不过山本君没事吗?今天运动社团的大家不是有集训吗?”
临近夏季大会,各个社团都在抓紧时间训练,作为棒球部王牌的山本在其他人热火朝天的训练的时候出现在这里是一件很不自然的事。
京子的哥哥,笹川了平甚至早上五点就出了门。
在奋力书写的纲吉动作一停。
“啊……社团的前辈给我放假了,说让我好好休息几天调整状态。”
山本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快,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那样,纲吉抬头看向友人满不在乎的脸,那比常人颜色稍浅的灰褐色眸子中并没有笑意。
他嘴唇微张,最终还是没有把询问的话说出口。
少年停下笔,斟酌了一下措辞。
“山本君的话,一定很快就能……”
就能什么?
纲吉直觉接下来的话不该说出口。
“阿纲?”
“沢田君?”
少年不自然的停顿让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事,看向纲吉。
“……不,嗯,我觉得山本君就算休息一下也没关系。”
浅褐色头发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就是说,那个,山本君已经努力了那么久,暂时的话,休息也没关系……吧。”
自觉这样的话对热心训练,对未来的梦想有着明确的规划的人可能是一种冒犯,但是纲吉觉得,对于一个状态不好的人来说,盲目的说一些你一定能做到,你一定没问题,却给不出实际的建议的人,某种意义上才是最过分的人。
“你的话一定做得到”“只是状态不好而已”,就是因为没办法做到以前能轻而易举做到的事,就是因为没办法和以前一样找到感觉,才会这样焦躁。
所以听到少年的话后山本一愣,然后轻笑起来。
“嗯,说的也是。”
然后他放松了身体靠在座椅的后背上,表情比之前轻快了不少。
“谢谢,阿纲。”
“不过你就没有这样的闲暇了,蠢纲。”
从靠背后的盆栽中缓缓升起一丛画风不同的绿植,那“植物”转过身,头顶芦荟一丛,只穿着一条草裙的小婴儿堂堂登场。
“ciao。”
纲吉的笔从手中滑落,嘴巴微张。
“还有十分钟!蠢纲还有十分钟!”
从里包恩的绿色芦荟头发中窜出一只花枝招展的金刚鹦鹉,像是饱和度高的三原色集合体的鸟形生物刷的一下张开翅膀,中气十足的对着纲吉喊道。
“距离!作业完不成的惩罚到达!还有十分钟!”
且不说在日本为什么在动物园之外的地方出现金刚鹦鹉,也不去深究鹦鹉为什么日语说的这么流利,就说惩罚到达是个什么鬼,难道惩罚这种形容词一样的东西还能长腿跑不成?
然而按照纲吉这几天堪称不堪回首的经历来说,还真能。
就不管那些搞笑漫画里司空见惯的狮子老虎之类不该出现在公共场合,却还是自然而然的躲过了巡警的眼睛出现的猛兽,就说那和座位里的盆景花纹融为一体,试图假装自己是无辜的植物根茎的巨蟒。这条凶兽今天早上才给纲吉来了个早安吻,现在那熟悉的鳞片摩擦泥土的声音让纲吉嘴巴里又泛起了腥腻的味道。
“还有九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