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产生特异点的只有两个性质相同的异能。”
答案呼之欲出。
“也就是说,那个少年可能有着和织田君的【天衣无缝】同等的异能力,对吧。”
最终,在确定不再出现幻觉和记忆断片的症状后,纲吉出院了。
来带他去自己的住所的是个魁梧强壮的男人,纲吉总觉得对方很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男人带他到一间出租屋中,简单的交代完一些事项后,男人才说。
“我们在拷问室见过。”
纲吉想起来了,就是眼前的男人将他的手从皮带上解下,递向了那个黑发的少年。
但奇怪的是,现在的他并不觉得害怕,以往他遇到会伤害自己活着曾经加害自己对别人,一定会怕的不停的发抖。
纲吉觉得自己可能有什么地方开始不对劲了起来。
“命令以外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将少年的沉默误以为是恐惧的男人退后一步,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在了少年手中。
“你知道跑也没用的,所以趁现在好好打点下自己的住处吧,事务所的地址写在制服口袋的卡片上,之后广津先生会联络你。”
语毕,高大的男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话头在舌尖转了几个来回后,又被吞了下去,似是觉得纲吉可怜,想要说些提醒和嘱托,又觉彼此仅一面之缘,忌交浅言深。
最后离开前,男人留下一些够纲吉解决几天温饱的钱后,还是说道。
“别再和干部…和太宰大人有瓜葛了。”
嘎吱作响的铁门关上后,纲吉滑坐在地,他拿起男人留下的手机,手有些发抖,纲吉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屏幕。
满格的信号标志重新点亮了纲吉眼中的光,他几乎要握不住手机,颤抖着播出一串号码后,电话那端的忙音有节奏的响着,随着时间的流逝,纲吉的心跳渐渐变缓。
纲吉将手机丢下,没有拿男人放在门口鞋柜上的钱。
他踉跄着走到玄关扭动门把,呼吸变的急促。
然后再次独自一人接触带屋外的阳光后,他开始奔跑。
略过陌生的街道,穿过桥洞,他凭借着直觉不停的跑着,直到来到一个尚未开门的酒吧门前。
纲吉稍稍缓了下气,望向四周。
在古典装修氛围的酒吧边有一个昏暗是小巷,纲吉艰难的迈动着双脚,向着小巷深处走去。尚未开店的酒吧小巷有一些没处理的垃圾袋,位于内侧的后门关得严实,碎掉的酒瓶随处可见。然后那未粉刷的,将橘红色的砖块和灰色的水泥暴露的墙面上,什么都没有。
那个在他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后,引导着他迈向解脱,长满锈迹的阶梯哪里都找不到。
这个瞬间,沢田纲吉才切实的意识到,眼前的世界不存在任何他所熟悉的痕迹,他自完全陌生的异界而来,如今已经哪里都回不去了。
“哦,这不是前一阵掉下来的那个小孩吗?”
一个年轻又轻佻的声音在纲吉背后响起,他回头,只见一个酒保装扮的青年提着几袋垃圾从后门走出。
“你挺幸运的啊,从五楼掉下来这么快就好了。”
“……不,都是多亏了……”
纲吉才恍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那个救了自己的人的名字。
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呢?为什么那个时候要保护自己呢?
……什么时候能再见面的话,能和他说声谢谢就好了。
青年和纲吉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纲吉站在小巷子中,开始有些茫然。
他该哭泣吗?
他该怨恨吗?
前方的道路仿佛全部坍塌了。
【逃跑是没用的。】
原来如此,那个人没有骗我啊,没有限制我的自由,没有限制我通讯的手段,甚至都没有制止我走出房间。
是因为确信我除了回去那里之外别无他法啊。
……
不。
仿若死灰的眼中隐隐燃起火光。
当夜幕重新围住四周时,少年终于迈开步伐,向回走去。
只是什么作用都没有普通的人的话,没有理由非得把自己留在犯罪组织中。
沢田纲吉有清楚的自我认知,他不管做什么都差强人意,学习不擅长,体能也比不上普通的男子初中生,而这个所谓的港口黑手党明显和他见过的来者不拒的暴走族不一样,他们的成员之间有着严格的上下等级区分,接手他的几个人也无一不是社会精英类的人。
即使是那个用着轻率的笑容拔掉自己指甲的那个少年,也有这超乎自己认知的地位和头脑。
那这样的自己被留下的理由是什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沢田纲吉觉得起码对方没有把自己当成人体器官的活体储存库,不然就不会费心为他治疗了。
违和感。
所有人都对纲吉保持着距离和超出他们交情的虚假的善意,却又什么都不告诉他,仿佛在引导他前往某个不能去的蛛网中一般,仿佛这样就可以轻易的确定他的存在意义一般。
这和他们展现出的残忍背道而驰,纲吉没有天真到觉得把自己绑走的犯罪组织会突然善心大发,要收留他这个无家可归的异邦人。
这违和感中一定有着什么自己目前想不到的秘密在其中,而这个秘密中一定,有着和他来到这里的原因息息相关的东西在其中。
辨明那个原因的话,说不定……
少年重新打开了嘎吱作响的铁门。
说不定就有他回家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