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男人回来了。
“酒酿好了?”萧瑟问道。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走到了两人身边坐了下来:“还差那一抹月光。”
酒还未酿好,萧瑟沐着阴冷的月光,静静地发呆。
雷无桀望着远处的登天阁,忽然问:“萧瑟,你以前的家是在天启城吗?”
萧瑟愣了一下:“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总听你提起天启,感觉你在那里住了很久。”雷无桀缓缓道。
“只是一个住过的地方罢了。”萧瑟双手搂在袖中,遥望着远方,“我没有家。”
“一间房子不能为家一座城池也未必为家,但我觉得,所谓家,有真正牵挂之人的地方,就是家。”秦楼月神情专注,看着萧瑟慢慢说道。
“何以为家?这种问题,你自己心里真的没有答案吗?”
萧瑟低头轻声笑了笑,不再说话。
那青衣男人打了个哈欠,手指轻轻一勾,一道酒水混着几朵院里的山茶花形成一股,就被他隔空灌入了石桌上的酒坛之中。
“敢问这位究竟是……”雷无桀知道眼前又是位高手,语气中多了几分敬意。
“这酒肆的老板。”男人微微眯了眯眼:“一醉年年今夜月。这酒,已成了。喝吧,这便是最好的风花雪月!”
雷无桀拿起酒坛子给几人都各倒了一碗,然后仰头猛喝了一大口风花雪月,放下酒杯后,沉默不语。
“怎么样?”男人问。
“舒凉如风,柔美如花,寂静如雪,怅凉如月。”萧瑟喝了一口酒,喃喃地说着。
“好酒能品一味,碉楼小筑的秋露百号称能品三味。我这酒能品四味?”男子语气里有些自豪。
“人间百味。”萧瑟淡淡地说道,忽然一跃登上了屋顶,朝向北面的方向坐了下来,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许久之后缓缓说道,“是的,我的家在天启城。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的。”
秦楼月看着站着屋顶上的萧瑟,月华撒在他身上,很美,好像……也很凄凉。
“遥夜人何在,澄潭月里行。”
秦楼月看着桌子上的风花雪月,端起酒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雷无桀望着那个背对着自己一瞬间变得有些陌生的萧瑟,笑了笑说:“我可不喜欢这样的酒,透露着一股子小家子气。我喜欢的是炽烈如火的那种酒比如说雪落山庄的老槽烧。”
雷无桀仰头,一口喝下了那酒。
可那杯酒却不像萧瑟说得那么柔美,雷无桀只觉得那酒像是烧刀一般热烈,他感觉整个人在一瞬间就像被火点着一般燃烧了起来,身上热气腾涌,那火灼之术竟然不受控制地被运起了。
雷无桀擦去了满头大汗,大口喘着粗气,望向酿酒的男子:“怎么会这样?”
男子却并不惊讶,只是又倒上了一碗酒,缓缓道:“听说你要去闯那登天阁,以你现在的功力最多可到十一层,若是拿出你盒子里的东西,可以再上一层到十二层,我给你一个许诺,你每喝一碗,便能多上登天阁一层,你觉得如何?”
“你到底是谁?这究竟又是什么酒?”
“我是一个酒肆老板,这是我的风花雪月。我现在只问你,还要不要喝这第二碗酒。”男子晃悠着手中的酒。
雷无桀也不再多言,夺过了酒,又是一饮而尽,只是酒才刚落肚,就忍不住怒吼一声,后院中除了装有风花雪月的那个酒坛外的十二个酒缸瞬间炸裂,酒水流淌出来,整个院中充盈着一股浓郁的酒香。
“雷无桀!”秦楼月也知道这酒有些不对劲了,她喝完这酒,身体里好像突然多了一股力量,有什么东西想从她的身体里出来,她不禁微微弯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现在应该能登上十四层了,这第三碗,你可敢喝?”男子衣袖一挥,又一碗酒落在了雷无桀的面前。
“我敢!”雷无桀伸手夺过了那第三碗酒。
“好。”男子微微一笑,赞叹道。
“第四碗,你要不要喝。”
雷无桀没有说话,缓缓地伸出了手。
“这一碗,你喝了肯定会死。”
“死的话,都不需要上那登天阁了,直接就登天了。”男子笑道。
雷无桀的手握成了拳,咬牙切齿地说:“给我。”
雷无桀的手眼看要接到那酒碗,一道凌厉的剑气确突然朝两人攻了过来,男子松开手里的酒碗,闪身退后,那酒碗被剑气瞬间劈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