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可把诸位长老吓坏了,各自出手斩断丝线,又围成人墙挡在玉流徽面前。
随着长老们出手,那禁言术也破了,玉流徽和三个徒弟各自呼出一口气。
晏可洋马上叫起来:“我师娘已经怀上了小师弟,也可能是小师妹,这事我们师兄弟三人早就知道了。你们竟想杀他,简直惨无人道!灭绝人性!不是人!堂堂剑宗竟然干出这种事,简直——”
青松长老嫌他吵得脑瓜子疼,又单独下了禁言令让他闭嘴。
“医仙冷静!”青松长老满头大汗,“冷静……他……你……这……”
他竟是说不出话来,稍稍平复了一下,才勉强镇定下来,又从储存宝物的灵戒里取出一块丝帕,盖在玉流徽手腕上,而后隔着丝帕伸出食中二指搭上他脉搏,确认脉象。
这一确认,他的神色是越来越复杂。
“这脉象……”
其他长老看向他。
青松长老则是看向桑柏仁,眼神充满不自信:“有些古怪……他腹中的确有一团,一团东西……像是一团气,但……并不似,并不似胎儿。”
他撤回手,其他长老又上前。
桑柏仁满脸不耐烦:“我说了,不信就把他杀了。一剑把他捅死,照着肚子捅。”
玉流徽被逗笑,按着自己腹部:“对,往这儿捅。来啊。”
这谁敢??
几位长老一一为他号脉,得到的结论都跟青松长老一样。
大家面面相觑,没了主意。
每一个人都希望那真的是一个胎儿,是剑尊的骨肉,但每一个人又不敢确定,害怕是空欢喜一场。
青松长老道:“此事……需等掌门真人回来定夺。”
他让玉流徽和三个徒弟先去主峰的云鹤院歇息,又请桑柏仁给他开点补身子的汤药。
将人安顿好之后,几位长老退下,商量事情去了,剩下玉流徽和三个徒弟,以及桑柏仁留在云鹤院。
长老们当然不怕几人趁机离开。
虽天大地大,但剑宗有得是办法将人抓回来。
三个徒弟看向师娘的肚子,心思各异,还处于痴呆状况,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又不敢质疑医仙的医术。
桑柏仁道:“我先回去煎药,稍后再来。”
说着先行离开。
他一走,风衔青就看向萧岩,忍不住埋怨道:“我早就说了他们会欺负师娘,你还不信,现在好了吧?你开心了?”
萧岩顿时十分内疚。
可怜他对宗门尊崇至极,一直以自己是剑宗弟子为骄傲,从未想过堂堂剑宗会干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这下真是悔恨不已。
“早说了有什么用?”晏可洋作为大师兄,站出来说公道话,他将小辫儿甩到脑后,“你再怎么说,难道葬礼没结束就能把师娘带走?若真敢这样,不等师祖出手,你家老爷子就会一掌拍死你。那还不是一样,埋怨老三又有什么意义?”
风衔青冷哼一声,也懒得再追究。
他走向玉流徽:“此地不宜久留,师娘即刻随我回白龙书院,在书院没人敢动你。”
“说的对,”晏可洋凑到玉流徽跟前,“师娘随我回云生结海楼吧,云生结海楼乃是六大仙门之首。我家无拘无束,没太多规矩,门中高手如林,我小叔坐镇,绝对没人能伤到你一根毫毛!”
“去我家,”风衔青道,“白龙书院远离尘寰,书香缱绻,最适合养胎。”
“去我家,”晏可洋道,“云生结海楼包揽四时天象,风景美不胜收,是七大门派人最多的,热闹得不得了,绝对好玩!”
两人争来争去,后来一人拉住玉流徽的一条手臂,将他拽来拽去。
玉流徽被拽得左右摇晃,人头快晕了:“哎……哎……我哪儿也不去。”
剩下萧岩却无法像两位师兄这样相邀。
师兄们都出身名门,而他是孤儿,父母在魔祸中丧生,他被师尊所救才活了下来。他早已没了家,又无权无势,无法给师娘一个安稳的去处。
他唯一比师兄们厉害的便是剑术。
于是他只得看向师娘,局促道:“不管师娘想去哪里,弟子都将誓死守护!”
“死什么死?”风衔青道,“去我家就不用死了。师弟也一块儿来。”
晏可洋道:“去我家也不用死,你们都去我家!师尊不在了,我是大师兄,你们都得听我的!”
“好了!”风衔青怒吼一声,“不管去哪儿,咱们还是先离开武阳山,哪怕只逃到山脚下,只要遇上外人,长老们便再不敢轻易动手。到了山下再看师娘去哪儿。”
“对对对,”晏可洋忙点头,“先下山。”
两人一左一右拽着玉流徽,带着他往外走。
萧岩立刻提剑跟上,为他们断后。
四人刚走到云鹤院的门口,便齐齐顿住脚步。
——开阳掌门回来了。
*
“师祖……”
“师祖晚……晚上好啊。”
“拜见师祖……”
三名弟子慌忙行礼。
开阳掌门走向玉流徽,朝他抬起一掌,隔空用灵力探查他腹中异状。
弟子们紧张地观察他的表情,玉流徽也浑身紧绷。
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全落在眼前这人手上。
开阳掌门一脸严肃,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时而皱得更紧。
他能感觉到,这魔物的肚子里的确是有一团东西,那东西还蕴藏着生命力。
这会儿工夫桑柏仁端着汤药返还,瞧见掌门回来了,他也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面上则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