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秦箔看沈苛的眼神直接又赤裸,打量过一遍,似乎很满意似的,说道:“你是我男朋友?”
沈苛深深地吸了口气,无情地说道:“不,是前男友而已。”
秦箔看向沈安,炸了眨眼,沈安挠头道:“有这回事?这我倒是……确实你俩后来的事,我不太清楚。”
“你真的不记得,还是在开玩笑?”沈苛正色问他。
秦箔有些苦恼,但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玩世不恭的模样,倒是稍微认真想了想,然后道:“不记得。”
他顿了顿,又道:“但我相信你们说的话。”
虽然才看了几眼,但是面前这个叫沈苛的男人,腰窄腿长,长了一副诱人的皮囊,偏偏生着张禁欲的脸,秦箔只看了几眼,就感觉胸膛里在发热。他相信,如果他可能爱上什么人的话,那么这个男人,几乎是按照他的审美点生的。
而沈苛却忽略了秦箔的后一句话,他冷笑一声,说道:“无所谓,正好你跟我已经是互不相干的人了,既然忘了,倒也免得劳神费心再想起来。至于你的猫,我也不是非要抢,他要跟着谁,随他自己的选择。”
说着,沈苛将黑猫放下来,黑猫的爪子勾着沈苛的衣服,依依不舍地,好像秦箔才是那个棒打鸳鸯的坏人。
“珍珠,过来。”
秦箔纡尊降贵地蹲了下去,喊他名字,然而黑猫毫不领情,一边可怜兮兮地看沈苛,一边抽空回头变脸朝秦箔哈气。
“沈安,走了。”
“哎!”
沈安应了一声,看看秦箔,又看看沈苛,叹了口气,追上他哥的步伐。
而黑猫在原地蹲了一会儿,也扭头去追沈苛,走之前不忘给了秦箔一爪子。
“啧。”
秦箔唇角僵硬地抽了抽,眼睁睁看着自家黑猫熟练地跳上沈苛的肩膀,他盯着两人一猫离开的方向,沉思了片刻。
有了这个插曲,沈苛已然对市集失去了兴趣,他朝电梯的方向走去,黑猫跳上他肩膀之后就一直很乖巧,时不时蹭他的侧脸,似乎是在安慰。
“哥,”沈安犹豫再三,说道:“你跟秦箔……他离开的时候,你们不是没分手吗?”
沈苛轻哼一声,说道:“不辞而别整整三年,还不算分手?我还真要等他不成?”
况且,表面上是突然消失,但事后细想,秦箔的离开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预兆。所以在重逢的当下,即便没有筒子楼这个困境,沈苛也要找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而最终的结果,大抵也是要分开的。
——他们原本就有问题。
在秦箔消失前几天,沈苛无意中看了他的钱包,钱包左下角,是他们两人的合影,照片里沈苛垂着眼眸,有点别扭,秦箔则扬头轻笑,一手搭着沈苛的肩膀。但是那天,偏偏合影下面,露出了一点别的东西。
沈苛从底下抽出了另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个小宝宝,脸蛋肉嘟嘟地抿着嘴巴,而照片背面写着“宝贝,爸爸永远爱你”,沈苛本以为这个小宝宝是小时候的秦箔,但是那句话的后面画了一只猫爪印。
那是秦箔的习惯,秦箔留字条就喜欢在后面加个猫爪印。
于是更多的异样浮现出来,比如这张照片的相纸很新,分明是近两年才有的材质,再看那小宝宝,眉眼与秦箔相似、却并不完全相同。
那是谁的孩子?
谁的孩子会让秦箔放在钱包里,放在他跟秦箔的合照下面?
于是一个念头不容忽视地冒出来,沈苛将照片放回原位,他给秦箔打了电话,电话响了一分钟,却没有人接。
之后的电话都没有人接。
直到某天,秦箔的东西都不见了,手机、钱包,常穿的衣服……突然消失,再后来,秦箔这个人,从人间蒸发了。
沈苛精神一度错乱,他甚至偶尔在想,是不是秦箔这个人压根就从未真实存在过。
然而偏偏在秦箔消失后半年,沈苛用微信给他发的消息变成了叹号——秦箔把他删了,在不辞而别的半年之后。
其实删微信这件事,使得“被困筒子楼”无法成为借口。手机在筒子楼里没有信号,那么秦箔,至少是在删微信之后,才被困在筒子楼里。
无论是隐瞒、欺骗、不辞而别,还是更可怕的……被迫成为第三者,这一切都令沈苛无法接受。
他狠狠地按着电梯按键,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地方久留,再多看秦箔一眼,恐怕他连杀人的心都有。
偏偏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一只苍白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电梯门间,门缓缓地开了,秦箔气息微乱,仍是那张不太真诚的脸,他似笑非笑地迎上沈苛锋利的目光,浑然不觉地挤进电梯,并绅士地对其他人道了声“抱歉”。
他挨着沈苛站好,沈苛顿时嫌弃地朝另一边挪了挪。
“叮”地一声,一层到了。
沈苛大步流星地走下去,谁知,秦箔也跟着他们走了下来。
沈安惊道:“秦哥,你也在一楼?不是吧?你也才进来吗?”
沈苛闻言,眉头皱得很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