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虎杖悠真手下那几个喜欢用“水”淹人的走狗,羂索可是特意去了一趟锡金的雪山里抓雪人。
那群因为主人精神不正常,怎么杀都杀不完的疯狗曾经翻了花样地袭击他所占躯体的脑袋,试图掏出他的本体做成美丽的佳肴来献给他们的主人。羂索曾经被一个名叫香琼的女术师给差点煮成一锅浓汤,若不是那位香琼小姐的精神状况堪比发疯的摩罗,把他的本体扔进装着骨汤的大釜里后,便疯病发作,穿着破烂的血衣,疯疯癫癫地冲出去袭击了前来围杀她这个与鬼同流合污的人类的鬼杀队。羂索也是趁着那个机会,顶着头顶的姜片和葱,从装满香料的骨汤里落荒而逃。
大脑(本体)进水的感觉可不好,况且这是油腻腻的汤。
徹也如果习惯了使用“五条缀”的术式,羂索可能还会伤脑筋一点。但现在看来并非所有人的思维和习惯,都会因为再世为人而发生改变,打破“墨守成规”。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虎杖悠真发生了变化?
羂索不知道这个改变是好是坏,但他总是习惯未雨绸缪。
因此,无论昨天虎杖悠真有没有出现在涉谷车站的副都心线月台,那支他数百年前精心从大量的食人鬼体内提取的鬼舞辻无惨的浓稠鬼血,便是用来对付体内缺乏真正的鬼血的虎杖悠真的。
羂索所做的准备可不止于此,虽然未曾获取将鬼变回人类的药物,但成功变回人类的灶门兄妹的血清,他可是有好好地研究一番呢。
“灵和肉,是互相影响,相互成就的关系啊,真人。”
羂索想起了那个已经被他榨干最后一分价值的特级咒灵,在这时候轻声地笑了起来。
“人年纪大了,就是容易陷入回忆。”
“……你事情做完了就离这栋楼远一点,你会带坏这里的风水。”——谁让这人也不像是会赔偿房价下跌造成的损失的样子。
“真是严厉的指控啊,徹也先生。”
*
11月3日 15:57
熊本县八原双叶山,赤筑神社地下祭坛
布满着凸起硬鳞的长尾一甩,将抱着祂尾巴神志不清的少年给甩飞出去。粉发少年不知道第几次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向后撞上一旁凹凸不平的石壁,再一次扬起了无数粉尘。
“这个容器小鬼刚才是不是用鼻涕糊了摩罗大人宝贝鳞片了?”噎鸣看着被砸的头破血流的虎杖悠仁,脸上露出轻微的嫌弃,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感觉比那几个臭小子还不聪明的样子?”
噎鸣一想到一会还要伺候那条虎杖悠真所化的蛟,刷洗并保养祂身上的鳞片,便有些心累。到底是哪个拖后腿的笨蛋,在那位大人炫耀自己的鳞片或身上镶嵌着的宝石的?
“那个宿傩的容器能行吗?”九凤还是站的远远地,身上摁在她漂亮的天鹅颈上,一脸恐惧地看着地下寒潭的方向,眼睛就是不敢看正在对贡品挑挑拣拣的巨蛟,“已经半个时辰了…那个容器要是出了问题,宿傩跑出来的话…我们会跟八岐那个家伙一样被杀掉的。”
“男孩子皮实,多摔打几下没事。”噎鸣看着虎杖悠仁扬起已经眼睛涣散的脸,踉踉跄跄地从碎石爬了起来,它眨了眨眼,“那几个小子就是太久没被我揍了,才会表现这么糟糕。”
“本来就不灵光的脑袋被砸坏了的话,会很麻烦的哦。”就像噎鸣的那十二个儿子一样。
“15岁的人类幼崽,他已经很努力了。”
文枝婆婆乐呵呵地刚将几个刚蒸出来的白豆泥馅寿桃,放到蛟蛇面前,又回到它的同僚们身边。和噎鸣等人相比,这位狸妖首领似乎正在享受投喂的乐趣,尾巴开心地微微翘着,丝毫不见一点担心。
大概在它的眼里,鬼这种生物就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吧。
“只要把摩罗大人喂饱了,哄高兴了,摩罗大人不会主动攻击我们的。那孩子也是一样啊。”文枝婆婆心态很好,竟然比在场几位几千岁的前辈们都看得开,“摩罗大人只是在检验那孩子的成色,在和他玩呢。”
“……噎鸣,你这些年的新同事真是越来越神经大条了。”——精神被污染了吧,这只小妖怪?
这哪里像是在玩啊?它是曾经被摩罗那个鬼东西给一口吃了八个头,而不是掏了眼睛啊。
“咕,呕——”
趴着呕出带血的酸水的虎杖悠仁已经不知道自己被蛟蛇的尾巴甩出去几次了。就连他体内的宿傩也从骂骂咧咧嘲笑他愚蠢,到不吭声,似乎是已经懒得搭理虎杖悠仁的作死行为了。
——又或者他被连带着摔得七荤八素,正气急败坏地应付虎杖悠仁体内的某个残魂的骚扰。
他抬起那张伤痕累累的脸,颤抖着干裂的嘴唇,恰好对上那双充满戏谑的蛇眼。
如文枝婆婆所说的那样,被许多精致漂亮的食物包围着的蛟蛇,此时心情并不算差,只是一边用逐渐强壮起来的爪子挑拣着贡品,一边以祂逗弄噎鸣的儿子们的力度甩飞虎杖悠仁。
——祂只当虎杖悠仁是妖怪们新送来的新玩具呢。
蛟蛇歪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虎杖悠仁,祂舔了舔沾了栗子奶油的爪子,晃了晃鳞片逐渐压平的尾巴,像是挺满意虎杖悠仁这个宠物的表现似得。
此时支配着虎杖悠仁一次次向前送菜的,只剩下这具身体的本能和执念了。
「嘁,真是恶劣的家伙…咕噜噜…」
某个发出如是评价的诅咒正被嘈杂的鬼一把压进血水里,连喝了好几口腥臭的血水,又因被脑震荡的悠仁牵连,趴在白骨堆上狂吐不止。
「呀啦?宿傩先生不行了吗?真是可惜那副身体了…原来是外强中干呀。」
「呕——混蛋!宰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