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31日 19:47
东京涉谷区文化村街道,道玄坂2丁目东
“嗨,小悠真…我已经到了哦。”
“里面啊…似乎只是把普通人关起来的那种。”
“呐,来比赛谁先结束吧,怎么样?”
蒙上双眼的白发咒术师走在街道上,面前不远处是巨型的帐。他手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在口袋,看上去很轻松一样。
吱啦——
碰——
“唔嗯…你那边动静好大,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五条悟拿远了手机,揉了揉耳朵,摁压着耳屏,故作不满地抱怨道,“跟‘老朋友们’叙旧这么暴躁不好啦,要尊老爱幼哦。”
“好啦,我要进去了…嗯…那么…一会见?”
“输了要帮我带伴手礼哦,就你那边的甜品,要最甜的那款!”
五条悟挂断了手机,伸了个懒腰后,走进了那道将普通人关起来,并隔绝了电波通信的帐。
“我可不会输的呢。”
*
17:06
东京新宿区落合,某公园
“您好…?是…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啊!妖怪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面前这个有着暗红色长发的青年的面孔,与遥远的记忆里那个秀美的脸蛋重合了起来。
阿蝉小姐……
菩提丝毫没有意外高马尾青年能够看见自己,它再怎么说,曾经也是被继国家供奉在神社里的氏神之一,直到现在还在被八原那边祭祀着。
他擦了擦哭不出眼泪的眼睛,干瘪萎缩的脸上挤出一丝丑陋扭曲的笑容。
“您是继国家的缘壹少爷吗?”
“抱歉…您可能认错人了,我是继国…”
看着卷发青年腼腆的笑容,菩提灰白色的老脸上,神情又一次恍惚。
阿蝉小姐的继国家……后继有人……
“是…是吗…抱歉…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位我的…故人之后…”菩提的嘴唇嗫嚅了一下,明明作为特级咒灵的它,此刻显得局促不安极了,“他们是…您的家人吗?”
青年暗红色的凤眼看向不远处,正与两个孩童一起在沙坑堆砌砂堡的妻子,温柔地笑了。
“是我的妻子和孩子们。”
“……”
菩提似乎透过着这一家四口,看到数百年,他偷偷躲在树上看着的那少女与她的丈夫和孩子们,在庭院里纳凉、嬉戏。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并非一定要弄到手,据为己有。
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关注着她的成长和一切与她相关的事物,也是足以感到快乐的事情。
光是看到心爱的女人的血脉,在数百年后,仍然流淌在回归祖姓的一家四口的身上,那感觉也是极好的。
“您现在…幸福吗?”
一般来说,这里的人们是不太会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聊这种有些私人的话题的。但对面姓继国的青年神情认真地想了一下,微笑着回答了菩提的问话:
“虽然这里的生活比千叶那里开销更大,只能住在小小的二居室里…但我现在感觉很幸福。”
“能守护着我的家人们,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了。”
「这就是…阿蝉小姐临终之前,请求我守护着的继国家和继国家的人啊……」
「但是我……没能做到……」
「因为我…羡慕着,嫉妒着…被阿蝉小姐无比眷恋的…阿蝉小姐奉献一生的这些人类。」
“请早点回家吧…今晚外面…很不安全。”
“可以的话,请尽量远离涩谷。”
菩提说完之后,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公园。
“老公,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呢?”
手里抱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孩子,有着爽朗笑容的年轻女性走了过来。
“是一个老人家…她…”青年弯腰抱起了小手拉扯着他的裤脚的长子,蹭来蹭孩子的嫩脸,“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咦?诶?是这样啊。”
——但是刚才那个位置上,分明是没有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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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7
和歌山县田边市高野山灵场内,原属于继国家的“赤筑山城”的遗址上
这里建了一栋和虎杖悠真在异世界御岳山的洋房外观有些相似的房子,带着前庭后院的别墅。别墅后方有着一个造型古朴的石质鸟居,在那之后是有着“三间社流造桧皮葺”风格的新修葺的赤筑神社分社。
虎杖悠真并不讶异有着五条家势力的五条悟,会在有了大量的线索之后,猜不到自己这种恋旧的类型,会把老巢建在哪里。
但在大战前夕来访,还一副积极的想拉他下水的模样,倒是令虎杖悠真有些讶异了。
按照五条悟的说法,他可是那些没有人情味的烂橘子预备役呢。能奉行最优解就选择最优解让最强的五条悟出手解决所有的麻烦就好了。
——虽然虎杖悠真本就无法置身事外,但在这种时候,被直接找上门来的感觉,有些过于微妙。
“——所以,如果那些烂橘子趁着我出事的话对我的学生们下手,小悠真就帮我揍一顿吧。”
“…为了这种事情特意跑一趟?”没这个必要吧?又不是在见最后一面。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见你嘛——”五条悟翻了个身,像是在装死,“慢死了,那些诅咒师和咒灵好慢啊,他们一定是怕了吧?等得快发霉了哦。”
“……”在这种时候说这种奇怪的话,是不是有什么不太对?
“总有些不太妙的预感,虽然已经知道是谁在搞鬼…”
都已经透题了,怎么可能输啊,五条悟?
真输了就是这人有问题了。
“悟先生还是确定要过去?”虎杖悠真看向怀里趴着耍赖嫌累的男人,手轻轻地穿插在他柔软的白发之间,低头亲吻他的后颈,“你是知道的,对吧?”
虎杖悠真倒不至于说出让对方不要去的话语。
他只是不明白,已经提前拿到答案的五条悟,为什么还要按照着羂索的剧本走?那他将与辛吉交给对方处理和保护的意义何在?
虎杖悠真虽然在总监部里有人,但作为“后手”的他们,已经落后了“先手”的羂索一方过多,对方的战阵已陈列在他们的面前,而他们自己这方…只有不足12天的准备。
他们并不是在正经地下将棋这种先后手的胜率都相当均衡的棋盘类游戏,即便是将棋这种双方耗时在布局相当漫长的游戏,羂索也不可能“让驹”(注1)给他…虎杖悠真也不可能接受。
因此,羂索大大方方地摆了一个“中盘”给虎杖悠真看,虽然不知道羂索手里的王将又是哪一个,但他们这方的玉将却是目前明摆着是公认的最强,五条悟,也就是羂索这次的目标——他们的“玉”如果被将死,那么羂索也就达成了他的目的。
放在四个月前,甚至更久以前,虎杖悠真从来不会认为自己会主动蹚这趟浑水,与五条悟这个人有过多的牵扯,甚至如果不是发展到现在这种亲密关系的话,他是一定会赞同羂索的计划,甚至暗戳戳推上几手,好让这个危险的大麻烦消失。
只能说是世事无常了吧。
“悟先生是知道吧的,一旦您被羂索封印成功,就相当于被将死了。”
直到现在,虎杖悠真仍然不知道羂索封印五条悟的目的为何。他只能猜测对方似乎是为了做一件他自己觉得非常有趣的事情,而五条悟的存在势必会干扰到这件事情的开始或是推进,所以必须把五条悟给限制住行动。
——就和虎杖悠真之前因为虎杖悠仁被宿傩寄生的事情,从而想要掌控整个总监部,进而推进到咒术界一样,他也是有列过损失极大的除掉五条悟的方案,虽然至今没有实现的打算。
“悠真会担心我吗?”五条悟双手撑起上半身,将挂在脖颈上的眼罩上拉,遮盖住那双美丽的眼眸,在听到虎杖悠真似是遗憾的叹息声后,笑嘻嘻地捏了一把他的大腿,“别担心啦,我是最强的。”
“这和与谁是最强,谁是无解的没有关系。”
虎杖悠真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双方皆有布阵的棋盘,棋盘的双方是他和坐在他对面,对自己微笑着的“出目次郎”。他推动了他自己那方的棋子,拄着脑袋,歪着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