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
直系——
直系长辈……
中岛敦懵了。
江户川乱步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是个孩子气的名侦探,却不曾想会有一天从他口中得到这样的答复,如果是乱步先生来做自己的前辈的话,那么——
那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什么啊!”江户川乱步不悦的拍着桌子站起来,“你是觉得我不够格当你的前辈吗?”
“当、当然不是!乱步先生、阿不、前辈好!”中岛敦立刻弯下腰去,大声道歉。
“哼——”
江户川乱步气鼓鼓地嘟起嘴,明明是他看中的零食——阿不,后辈好吧!
他还非得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可!
—A—
唐泽伊织一把推开面前的白濑和不知道名字的男孩、女孩,向外跑。
他步履踉跄,和每个三岁的孩子一样。
他想起来自己在战场上逃命的时候,那时他孤身一人,就是这样的仓皇失措。
但明明现在身边并没有炮火,白濑他们也没有对一个三岁孩子做什么的打算,他的心却要比那个时候更为鼓噪和慌张。
他知道那是为什么。
那时他的内心是安定有信念的,他有目的地在寻求活命的机会,但是现在,他的信仰失踪了,不见了,出了差错。
所以慌张是必然的。
但尽管他很清楚自己心中的慌张来源,他却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再加上三岁孩子自身的生理特点,他不止何时绊倒在刚刚下过雨的泥泞街头,扑出去好远。
膝盖和小腿上被废弃的子弹壳和尖锐粗粝的地面给划伤了,他从地上抬起头,满身脏污和新鲜鲜血混在一起的气味扑鼻而来,然后,他便无端地,放声大哭起来。
在不远处,有个颜色鲜亮的小女孩和她漆黑的父亲,撑着一把漆黑的伞,正向这边张望。
“爸爸!我想要他——”女孩儿拉扯着他的父亲的衣摆撒娇,声音黏糊粘腻,带着小姑娘特有的软糯,挠得人心痒痒的。
父亲经不起她的撒娇,只好牵着女孩的手向躺在子弹壳堆里的唐泽伊织走来。
“你好!我是——”女孩子弯下腰,向他伸出手。
唐泽伊织抬手抹去泪,语调还哽咽着:“爱丽丝。”
他没心思和爱丽丝(外表看似人类幼女,本质确实一介人形异能力,其操作者和所有者是港口黑手党的boss)玩过家家:“还有,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先生,您好。”
按照日历和钟表标注的确切时间,现在的时间点本该是中原中也还身为羊之王的时间点,但是或许,或许会在港口黑手党呢?
至少也许,他能在这里见到魏尔伦。
—B—
“我想我应该给你一个新名字。Enmmm,”太宰治沉吟,“‘虎太郎’、‘麦’还是‘小梅’*比较好呢?”。
但他已经气急败坏地教过错误的知识了,现在再改名的话似乎也显得过于无用和无意义了。
他看着正一本嫌弃地吃着他买来的螃蟹罐头,头上戴着还未撕掉挂牌的帽子的中原中也,沮丧的叹了口气。
要从零开始抚养一个听不懂人话的八岁孩子,真的是件麻烦事。
尽管他十分聪明,很快就将他所有的用词和实物都对上了号,知道了什么是螃蟹什么是罐头,什么是红酒,什么是帽子——哦,该死的帽子。
更要命的是,这家伙学会了命令和要求。
“呐!太宰!这个东西好难吃,我看到那边的宣传图了,新鲜的螃蟹才不长这个样子,我要吃新鲜的螃蟹!”
“别想耍赖!我看到你从那个大叔那里拿到了十张10000面值的纸币!才花了七张而已,才不是你说的没钱了!”
“我还要帽子,我看到宣传册上有帽子上新——”
太宰治被迫从口袋里将剩余的所有鸡零狗碎全都套了出来,等中原中也睡了,这才敢苦恼地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像是每一个被妻子索要干净钱财的丈夫一样深深的叹了口气。
正巧,他对面的屋子开了门,一个沧桑的中年男子空着口袋,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
俩人隔空对视一眼,同时深深的叹了口气。
——明天去哪里弄钱/外快来呢?
俩人同时想到。
—C—
“我们一起对战了组合、费奥多尔和瑟泽龙彦的异能力遗骸、解决了双方首领的共噬事件……之后太宰先生被逮捕,侦探社被视作天人五衰成员被通缉、然后还有吸血鬼……”中岛敦一一细数着“过去”发生的事情,恍若隔世。